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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侄女喜怒哀乐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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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侄女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刚好是大年初一。陌生的城市,很小,很偏,新年,没有鞭炮,没有太多喜庆的红色,连集市都冷冷清清的。侄女很不习惯这寂寞的环境,虽然她没抱怨什么。但从下车直到搬进临时的公寓,她都一言不发;在车上默默地看着窗外,进了屋一个人坐在窗前。

    “小铃铛饿了么?”我走到她跟前。

    “小姨,我不饿。”大眼睛眨啊眨地看着我。

    “小姨收拾好东西带小铃铛出去走走好吗?”我摸摸她的头发。

    “嗯!”总算有些笑容。

    走得很匆忙,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好的,但我心里有事情,没一会儿就发呆。我叹气,坐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外面的天。今天大年初一,天气很好,算是上天恩赐给我跟侄女的新年礼物吧。往后的日子

    “小姨。”小铃铛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柔声问,抱起她。我最喜欢抱她了,自从姐生下她,我就天天抱个不停,有点胖胖的,抱在怀里很舒服。

    “小姨你是不是想家了?”小铃铛抱着我的脖子。

    我笑了“这我还准备问你呢,你倒先问我了?”我虽然是她小姨,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突然离开父母到遥远的他乡,人生地不熟,冷清清的小镇,我很担心她。想不到,她反而

    “小姨你看你看。”小铃铛跳下地“这里很多处跟家里相似呢!这里!这饭桌颜色跟家里的一样。这柜子一模一样的!还有那里!厨房的门的方向也是跟家里的一样!”

    我眼睛有点热,这暂时的“家”我还没细看呢。想不到她已经把每一个地方都跟家做了一个比较。我是想家,但我知道,其实小铃铛的思念比我更深。

    但她安慰我

    “小姨!”她发现新大陆似的很兴奋“小姨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我走过去,看到阳台有一张小茶桌。

    “跟我妈妈房间的一模一样吔!也是都放在阳台!”她高兴地拍着桌子。我在茶桌前坐下“真的一模一样”

    “小姨你闭上眼。”她捂住我的眼睛。

    “小铃铛怎么了?”

    “闭上眼,我们想象我们现在就是在家啊。来,你摸着桌子。”小铃铛坐到我腿上。“小姨,你唱那首歌给我听吧”

    “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

    孔雀飞去回忆悠长

    玉龙雪山闪耀着银光

    秀色丽江人在路上

    彩云之南归去的地方

    往事芬芳随风飘扬

    蝴蝶泉边歌声在流淌

    泸沽湖畔心仍荡漾”

    我边唱着,偷偷睁开眼睛。小家伙闭着眼睛,陶醉了,也许她已经完全进入“家”的状态了。人在路上,这条路,我们什么时候走完

    天色还早,于是我便带着侄女上街。小铃铛心情好多了,虽然大街两边没有什么节日的气氛,但她依然边走边跳,嘴里哼着刚才那首曲子。

    这个陌生的偏僻小镇──不说城市了,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甚至都没听说过。也许,我心中那种陌生的彷徨与迷茫,不比小铃铛的淡。但是,我是她现在身边唯一的亲人

    “小姨,这里有肯德基吗?”小铃铛突然停下抬头问我。我傻了,这个地方连网吧都见不着,有没有肯德基还真是个问题。

    “小姨没来过这里,要不我们找找好不?”我不忍心一句“没有”回答她,希望这谎言是善意的吧。

    “好啊!”小铃铛把我的回答当作“有”了。

    “小铃铛饿了没有?要不小姨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好吗?”我改变政策。

    “饿不过我要留着肚子到肯德基吃!”灿烂地笑。我心里在痛。我想我是个罪人,应该干脆利索告诉她“没有”否则,找了一轮找不到,她会更失望。

    我是个罪人

    我们走着,走在陌生的街上,越走侄女脸上的兴奋表情越淡,代之的是焦急,最后是失望。

    “请问这里有肯德基吗?”我拉着一个穿着像样一点的路人问──这个地方,连穿西装的人都没见几个。

    “肯德基是什么?”对方颇为茫然地反问。我心凉透了,手都直冒冷汗,小铃铛我不忍心看侄女的脸色,她也没说什么,没有像一般小孩子那样不是哭就是闹。

    我眺望这该死的落后城市,天边满是霞色,家所在那个繁华城市,头顶都是那片天,人在异乡虽然我跟我姐都是从小娇生惯养,但这种大年初一,即使是对一般的人来说,也不好受,更何况小铃铛,生活我跟我姐的娇生惯养之中,再说她只有八岁,却要在离家一千八百公里的落后地区过一个完全没有新年气氛,没有父母,没有肯德基的大年初一。也许比起没有温饱没有钱上学的贫穷孩子已经算是天堂了。但,这种落差,在异乡的落差,对一个娇生惯养的八岁小女孩来说,太难承受了。

    “小铃铛,吃点汤面好么?”我带她来到一家勉强像样的大排挡。

    侄女想了想,突然笑了“我要包子。”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因为这里的包子她肯定吃不惯,但还是叫了一笼。

    “我们现在只有馒头了。”

    我一听傻了,侄女从出生就没吃过馒头的。

    “嗯!”小铃铛居然点头了。我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馒头上来了,侄女做了个鬼脸,从她的小书包里拿出两个袋子“小姨,我请你吃肯德基。”说着把馒头放进那袋子里。我一看,这小家伙!是之前在肯德基拿的肯德基食品袋。我忍俊不禁“你真鬼啊!”

    于是,我们在老板的惊疑眼光中,吃起肯德基来。馒头吃着很涩很硬,但小铃铛却津津有味的样子,当然,她是一直盯着手里的肯德基袋子。

    我知道,这样的晚餐不用多久侄女就会喊饿的。好在,回去的路上,找到小店卖方便面的。

    天黑了,我跟侄女坐着没有电视的屋里,灯是开着的,天气也不算冷,但

    “小姨,我好闷”侄女靠在我怀里。

    “小姨也好闷”没有电视没有上网没有mp3,连睡意也没有,不知道当地人怎么过新年的。

    “小姨,我们去买鞭炮放好吗?”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小铃铛,这个地方是禁炮的。”就算不禁炮也没有用,这个小镇是全中国少有的没有放炮风俗的地方。在家当然也不许放炮,但有那种播放炮声的装饰品,挂在客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侄女怕寂寞

    “哎!有了!”侄女跳起来“小姨,你想听鞭炮声吗?”

    我疑惑“哪有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侄女站在沙发上边跳边喊。我再次乐了,平时没见她那么多点子的。

    “小姨,还有这个,哗啦啦哗啦啦!”

    我让侄女逗乐了,忍不住抱住她“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就这样,我们这样把大年初一过了,有鞭炮声,有肯德基,有夜宵,方便面。

    夜深,我抱着侄女坐在那张茶桌,阳台风慢星明,在家里是看不到星星的。

    “小铃铛,新年许个愿。”我亲了亲她的胖脸蛋。

    侄女双手合十“希望爸爸妈妈平平安安,不要让坏人找到。”我听了心里很难受,侄女所说的“坏人“,是逮捕我姐姐姐夫的警察。

    然后笑着回头看我“希望我跟小姨明天找到肯德基。”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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