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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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阳光普照着整个大地,但乍暖还寒,一阵风吹过,仍感觉十分寒冷,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可今天让风这么一吹,谁都不困了。南方的某经济学院,夕阳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广播里正在播放周华健的朋友,几对情侣踏着歌声在校园里散步,优哉游哉的。池塘边的柳树开始抽芽,但枯枝老丫依然存在,世纪的交替,岁月的轮回,都在动植物的身上演绎着它们无形的生命。学校的大四毕业生的课程全部结束了,还有一周的时间,他们都要去不同的地方实习了。所以毕业生利用这一周时间休息娱乐聚会,以表他们依依惜别的感情。

    学校旁边的一饭店包间内,吴浩和毕军在进行着他俩最后的毕业聚餐。包间内的气氛很和谐,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的是一副风景挂历,挂历的下面,盆景里的水仙花正开得鲜艳,而在墙的四脚栽在盆里的青松也正好象征着友谊之树长青。桌上的菜也热气腾腾的。

    吴浩:(往火锅里放青菜)明天我打算回去一趟,回去陪陪我那年迈的母亲,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一天天地衰老了。每次打电话来都说特别想我。

    毕军:恩,父母年纪大了,就想让儿女常回家看看,总想从我们的身上搜索到一点他们年轻时的影子,也总想从我们的身上找到他们的骄傲和自豪。

    吴浩:(拿起倒满啤酒的杯子与毕军碰杯)是的,我父亲就是那一类人

    如果他还在世,看到即将大学毕业的我,他肯定会有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的。

    毕军:(为吴浩倒酒)我听说你父亲在世时,对你管教得十分严厉,是吗?

    吴浩:的确,我父亲对我学习上的管教是非常严厉的,以至于当时我根本就无法理解,总感觉我和他是一对仇人。当时,我真的很怀念小时候,因为童年时自我意识还没有觉醒,傻啦吧叽的,谁的话都相信,看父亲更像仰望一座高山,崇敬之极。父亲呢,更是把全部的心血都浇在我身上,我是他理想的转化和再生。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可再大些,大约十岁左右吧,就不行了,我顽劣刁横的本性渐渐显露,对父亲不再是惟命是从,顶嘴抬杠成了家常便饭,再加之学习上的懒惰,使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在生活中我就把他当作我的仇人。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十一岁那年地点:吴家大院

    吴求进在院子里做着木工活,正用斧子砍着一截木棍,吴浩坐在父亲后面的椅子上,手扒在凳子上睡着了,书和笔都掉在了地上。

    吴求进:(转过身,拿着木棍猛力敲击凳子)给我起来!睡睡睡,睡不足啊

    整天睡。

    吴浩:(慢慢抬起头,睁开惺忪的双眼,望着前面凶狠的父亲,马上直起身

    退后几步)太困了,我不想看书,越看越困。

    吴求进:(抡起木棍,打在吴浩的手臂上,木棍断成了两截)看你看不看书!

    我让你睡!睡!

    吴浩的袖口里流出了鲜血,直瞪着眼睛,没哭,一动不动。

    吴求进没有吭声,往一边走去,坐在屋檐下,使劲地抽着烟

    童安敏:(从里屋向外跑)怎么了?啊?流血了?(转面对着吴求进)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把孩子打成了这样?啊?(紧紧抱着吴浩,回到了里屋)

    吴浩:(在母亲怀里,泪流满面)妈----,我不喜欢他。(大哭)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那时候,我真的很恨他。小时候做梦,和他打架,不,是打仗,我

    带一班人马,他领一支队伍,你死我活的拼杀,醒来时,却是泪流满面

    毕军: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又有“不打不成器”我想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很高,所以对你要求得很严,并且人一般是要从小教育的。

    吴浩:也许吧,可在那个时候我总不能理解他。幸好他在家的时间不长

    一年到头只有两三个月。一开春,他便带着锯子,斧子,拎着装在

    塑料袋里的被子,出发了。帮人家做木工活,或在露天下的工地上

    干活。每到秋收时,,他就回来帮助母亲收庄稼,每次回来给我的印

    象就是他变黑了,头发长长了。也许我真的没有良心,从不想他回

    来,因为其他孩子的父亲每次从外地回来都要带好多零食,而他带回来的是一双手和一张口,一回来,我便要挨打,挨骂,挨罚,或站或跪,最多的是罚跪,一跪就是一天,当时我总以为他将外面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在我身上。(喝下一杯啤酒)

    毕军:(为吴浩倒酒)在那个年代,家规是比较严的,我们小时侯也挨罚,挨骂。

    吴浩:(沉思片刻)我想他是望子成龙心切,我听母亲讲过,父亲小时侯为了上学,偷了家里的几个鸡蛋,去学校报名,竟又被奶奶赶了回来,为这事他遗憾了几十年。父亲小时侯放牛时,就跟着那些上学的同龄人后面学字,父亲很聪明,认识了好些字,那时他最羡慕能上学的孩子了。所以,我想他是要将所有希望的颜料涂在我身上,希望有一天我能照亮他的生命。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别人家都在忙着做高楼,而父亲将那些他含辛茹苦挣来的钱全部花在我的身上。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冬季,地点:吴家大院

    吴浩在房间做作业,放下笔,听着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吴求进:离春节还早,家里又没什么事做了,我总不能在家这样无聊地待着。今天我和一家电锯厂讲好了,可以到那做一个月,电锯厂离家不远,隔个三五天可以回来一趟,这样也方便管教孩子。吴浩明年就要参加中考了,那孩子又懒又调皮,你是很难管住他的。

    童安敏:求进哪,孩子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不能再打呀骂呀的了,这样他的心灵会受到创伤的。读书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没有念书的份

    你把他打死了他还是不学。

    吴求进:(愤怒,冲着童安敏大吼)孩子都是让你给宠坏了,你看如果两天

    不管他,他要往天上爬了。“子不教,父之过”你懂吗?(灭了

    烟,脱去外衣,上床睡觉去了)

    童安敏:(无奈)好好好。听说那家电锯厂的活儿很重很苦,又特别得脏

    饮食条件又差。求进,你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也不比当年了,身

    体不如以前灵便,所以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若就在家里做,咱们

    也有个照应的

    吴求进:(打断童安敏的话)好了,睡吧,身体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

    就别操那个心了,我们还要挣好多的钱给孩子上高中,再上大学。

    童安敏上床睡觉,关了电灯。

    吴浩一个人坐在写字台旁,几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眼珠里滚落下来,

    印湿了老师写在他作业本上鲜红的笔记。

    第二天早晨,刮起了很大很大的风。一大早,吴求进就起来洗脸刷牙收拾行囊。童安敏就在厨房里做饭。天刚微亮,吴求进吃过了早饭,走出门外迎着北风,童安敏拿着行囊送他。吴浩跟在后面与父亲大约相距十五米,手上拿了一双父亲晚上换脚穿的保暖鞋

    吴浩:(轻声)爸

    吴求进和童安敏同时转过身。

    吴求进:外面这么冷,快回去,回去吃饭上学去,在家不要贪玩,在家要不认真

    学习,等我回来让你跪一天。

    童安敏:回去吧,天冷。你爸过两天就回来。

    吴求进走了,清晨的风割在吴浩的脸上,吹得吴浩好痛好痛,痛得眼中的泪水流个不停。

    春节的前一个月的一个夜里,童安敏与吴浩正在看电视。这夜风很猛,雪很大,冰很厚,路很滑。

    敲门声:咚,咚,咚。童安敏:谁啊?(起身开门)

    进来的是吴求进的同事,气喘嘘嘘,身上全都是雪。

    求进同事:老吴今天在厂里晕倒了,已送到医院检查出是阑尾炎,需要开刀住

    院。

    童安敏二话没说,立刻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去了医院。吴浩连忙起身,穿好衣服,紧跟在母亲的后面。到了医院,两人身上全都是雪,脸和手冻得通红,头发也吹散了。病床上的吴求进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头发跟蒿草似的,又脏又乱。微闭着双眼。

    童安敏:(流着眼泪,坐在吴求进身旁)怎么会这样呢?求进,现在感觉怎么样

    啊?是不是很痛?啊?

    吴求进张了张嘴,睁开了眼睛,没看童安敏,而是看着离他不远处的,蓬头面红的吴浩,看了他好久好久。

    吴浩紧缩着身体,站在离病床不远处的墙壁边,泪流满面他知道父亲在生气,怨他不好好学习,跑到医院来。那夜真的很冷,屋内比屋外更冷,冷得吴浩直打寒颤。

    春节的前几天,天很晴朗,但很冷,一盆水倒在外面马上会结成冰块。吴求进这天出院了,童安敏搀扶着他一起从医院回来。吴浩站在门口,调皮的他手里拿着一只亲手为父亲做的塑料孔雀,目的是庆贺爸爸的康复归来。

    吴浩:(依在门边,高举孔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爸爸,祝贺你的康复归来,也愿你以后的身体更加

    吴求进:(看也没看,一把抓住孔雀,仍了,吃力地冲着吴浩吼)不好好念书,尽弄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有这个功夫做这个,还不如多读几个字。我只要不在家,你就只知道玩,成绩一塌糊涂也不知道着急。

    吴浩呆在那儿,望着母亲眼中包含着的泪花,看着走路一摇三晃的父亲,再看看那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的几朵自由的白云,禁不住又一次泪如雨下。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老板掇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排骨,客气的对吴浩和毕军说慢慢吃,别着急,这里的服务质量包他们满意之类的话。

    毕军:(拿起筷子)吃,趁热吃。我感觉你父亲为了你读书,放下了所有的个人感情,这也是难得啊,呵呵。

    吴浩:(陪着勉强的笑了一下)是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总不能理解。而且我越那么做,他越发脾气。那时我感觉父亲是一个严肃郁闷的人,所以我想让他快乐。

    毕军:(点头)是的,每个孩子都希望爸妈相敬如宾,希望家庭和睦,希望家庭的气氛活跃。

    吴浩:的确是这样的,但他对我的期望高并不能让我变成如他期望的那样。而更多的是让他失望。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中考结束的某个中午地点:吴家大院

    吴家三口围着桌子正在吃饭。中学的李校长来到吴家。

    李校长:(停下自行车,站在吴家门口,对着里屋说)老吴啊,在吃饭啊?一家三口均站起,走出门。

    吴求进:噢,李校长啊,你好你好,进来坐坐,还没吃饭吧?

    李校长:吃过了,我是来通知吴浩的中考成绩的。吴浩今年考的还不错,考了520分,离普高的分数线还差17分。可以考虑再给孩子复习一年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吴求进:(脸色大变,却仍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李校长慢走啊。

    吴浩失败了,吴求进气得捶胸顿足,大骂吴浩。

    吴求进:(平静)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吧?玩的快活。(大怒)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这没用的东西。(捶胸嘶吼)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啊?啊?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人,怎么见人啊?

    随后吴求进捞起饭碗重重的将它摔在地上,吓的啄食的鸡呼的跳了起来。中午的太阳很毒,他却蹲在烈日下,板着脸,不断的抽着烟,这样一蹲就是几个钟头,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淋湿了,地上留下了一堆冒着火星的烟头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毕军:看样子你中考落榜对他打击不小啊。

    吴浩:恩,接连几天,他都闷着不说话,也没出门,我想那时我给他丢脸了。那两个月,我也伤心透顶了,不是为中考失败,而是随着父亲的情绪与他一起伤心。为了不使他难过,一个暑假,我既到地里去干活又在家里做家务,他也是一样,闷着头一个劲的做,从不说累,我想那时他是想把气全都排遣在做事上。那两个月,我意识到了父母的钱挣得来之不易,也意识到了父亲在我身上花那么多钱而无收获的痛苦。

    回忆开始

    时间:九月开学的某天夜晚地点:吴家大院

    累了一天的吴浩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父母的对话。

    吴求进:(躺在床上)我看孩子应该再去复习一年。

    童安敏:(坐在床上)这孩子也许天生就没念书的份,咱们也是尽力了,以后他也不能怪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存点钱,像别人家一样,做个房子,为他以后考虑吧。

    吴求进:(毫不犹豫)那哪行,我们做了一辈子的农民,哪能再让孩子去受这个苦。他没志,我们也不能没有志啊。李校长不是说复习一年还是有希望吗?对,是有希望,孩子原来小,不懂事,也许复习一年懂事了,你看这两个月他都变的要懂事多了。一定要读书,过两天就去给他报名。

    童安敏:(窃声)假如复习一年又没考上,那该怎么办?到时你不要把他活活掐死?

    吴求进:(提高嗓音)你尽讲些“好话”我管教他还不是为他好。

    吴浩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来,幸福的哽咽地哭起来。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父母争气。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第二年,我又参加了一次中考,而且考了一个很高很高很高的分数。我父亲这下可乐坏了,整天笑哈哈的,那一个多月,他真是很幸福。做事都有了动力,不知疲倦。那时,我感觉父亲一下年轻了好多好多。我也过的很快乐。我发现原来使他快乐是那么的容易。

    毕军:人的期望只要一得到满足,就能使精神快乐,身体健康。

    吴浩:然而快乐是短暂的,我一上高中,便把他给气坏了。因为他发现我把所有的生活费都仍进了书店老板的抽屉里,买了好多好多的小说,散文。其实那些书都是别人送给我的,但我不敢和他讲。为了买书这事,他打过我,说他和我母亲省吃俭用,而我却将钱不花在学习上,而去买些乌七八糟的书看。那时他的身体已不如从前,可为了我,他还是没日没夜的干,有时甚至干到天明,冬天的夜很冷,可他还是抄起斧头去敲那些高高低低的柜子,椅子。有一阵,他病了,可仍不歇着,结果不小心给电刨削去了半截大拇指。但是不争气的我,又一次把他给气疯了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高三那年一个很冷的冬天夜晚地点:吴家大院

    又是一个春节前的黄昏,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吴浩已经高三了,每个夜晚都挑灯夜战到凌晨,现在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吴浩房间的灯还是亮着。吴求进轻轻推开门,带着欣慰的笑,捧着一杯热茶,走到吴浩的身后,发现吴浩正在看一封信。吴求进放下杯子,将信从吴浩的手上抢过去,看到后面的落款是一个女孩的名字:追梦。

    吴求进:(将信撕毁,揉成一团,气的直跺脚)这是谁啊?啊?你多大了,就知道去找女朋友了,每晚我还以为你在看书,没想到你尽做这些事。你吃谁喝谁的啊?

    吴浩:(站起身,惊恐状)爸,不是的,没你想象的严重。

    吴求进:(将那茶杯摔在地上,大吼)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有心思去干这种事。这么多年,我和你妈起早摸黑的,辛苦挣来的钱为你教学费,供你的生活费,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吗?你对的住这些钱吗?

    吴浩:(冲着父亲大叫)钱,钱,钱,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钱,你把钱看得比我还重要,我还是你儿子吗?(眼泪刷的落下)

    这下可真把吴求进给气疯了,气得一句话没说,走出房间,在堂屋的桌子上抓了一瓶白酒便灌了下去,然后一抹嘴,红着脸倒头便睡。

    半夜里,吴求进难受得很,吭哧吭哧地下了床,踉踉跄跄地向院子走去,一歪一歪地,没走几步,便蹲下来,难受地吐了起来。外面下着雪,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地飞舞,它们轻轻盈盈地落在吴求进身上,润湿了他身上薄薄的秋衣和秋裤,一只拖鞋被甩到了远处,长一声短一声地呻吟,嗡嗡嘤嘤地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开始哭,先是轻轻抽泣,后来便放声大哭。弄得邻居家都把灯打开了。吴浩一夜没睡,一直开着灯,从窗户里望着伤心绝顶的父亲,看着母亲使劲地将父亲往里屋拖。吴浩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毕军:真还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的矛盾这么大,也没想到你父亲对你那么严厉。

    吴浩:(为毕军倒来了一杯热水)那次,我想我是真把他气倒了,他也从来没那么生气过。他容不得我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也包括我的恋爱。

    毕军:(喝水)噢?恋爱?你在高中就开始恋爱?蛮有意思的,讲讲看。

    吴浩:(长叹一口气)也许在当时的确属于早恋,但我与追梦是真心相爱,我们的爱情谈不上浪漫,而更多的是痛苦。我们相识在高一下学期,那时学校招收播音员,每个班都有人报名参加,我报了,隔壁班的她也报了。筛选结束后,我们都被选上了。后来

    回忆开始

    时间:高一下学期的某天傍晚地点:吴浩就读的高中。

    钱追梦:(追上前面的吴浩)hi!你叫吴浩吧?

    吴浩:(惊讶,脸微微泛红)恩,你好,你是?

    钱追梦:(脸上绽开笑容)我是高一(4)班的,姓钱名追梦。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好富有磁性。祝贺你啊,以后咱们既是校友又是同事了。(笑笑转身离开了)

    吴浩很不好意思,第一次受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这么夸他。后来他知道了钱追梦家就住在县城,爸妈都是中学教师。

    后来学校正好将他们安排在一起播音,节目为音乐漫步。两人第一次播音时

    钱追梦:吴浩,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吴浩:(呵呵)合作成功!

    钱追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润喉片,拿出一板给吴浩)给你,含一颗,润润喉,清清嗓子,提提神。

    吴浩:(接过咽喉片)谢谢。你对播音感兴趣吗?

    钱追梦:谈不上兴趣,自我感觉普通话还可以,你呢?有哪些爱好?

    吴浩:(看看手里的稿子,又抬眼看钱追梦)对播音比较感兴趣,感觉全校有那么多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挺幸福的。另外喜欢看一些散文,小说之类的东西,反正关于文学方面的我都比较喜欢。

    钱追梦:噢?看上去就像个文人,听说喜欢文学的人都比较浪漫耶,(头凑近吴浩)你呢?可惜我一点也没有文学细胞。

    吴浩脸稍红,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她冲他莞尔一笑。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我现在还记得她给我的那莞尔一笑,因为她脸上的酒窝是个恰倒好处的点缀,就像碧波上的蜻蜓点水,花丛中的蜜蜂采蜜,阳光下的蝴蝶轻舞。她很活泼,人长得很有气质,我想这世上漂亮的女孩多得是,可有气质的并不多见。那天播音合作得很愉快。我们都很高兴。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播音那天地点:播音室内

    钱追梦:很好,很好。你播得比我好呀。吴浩(拍拍吴浩的肩膀)你的普通话讲得真标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

    吴浩:(腼腆地一笑)你过奖了,只不过平时花的时间多一些罢了。我爸妈都是农民。

    吴浩本来也会条件反射的问她的爸妈是干什么的,但还是哑住了口,

    因为他知道她家条件好,爸妈都是老师。

    钱追梦:农民好啊,农民最善良了,当然,农民的儿子也最诚实,最优秀了。(笑笑)

    吴浩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赞美农民,反而感觉很不自在。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以后我们就很熟悉了,除了在一起播音外,我们还经常在一起讨论有关学习的问题,由于她的学习成绩不怎么突出,所以课下经常跑到我们班来问我的题目。她对我也特别的好,看我喜欢文学,就经常为我买一些杂志,散文,小说之类的书,最后还被我父亲发现到了,以为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还惹得他一身火。当然更多的是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每次我要付钱,但都是她抢先付了。因为那时她已很了解我,知道我家很穷,也知道我有一个“仇人”还知道这“仇人”对我期望很高,要求很严。当然,我也很了解她,知道她爸妈十分宠她,也知道她爸妈同样对她很严格。通过相互的接触,相互的了解,相互的欣赏与信任,情窦出开的我们就这么简单地相爱了。一开始,谁也没对谁表达爱意,我们只是固定地吃饭,固定地聊天,固定的散步。结果是她先对我表达爱意的,我还记得那晚下自习后,她在操场上固定的地方等我。那夜,月朗星稀,微风拂面,伴着虫子欢快的鸣叫,给人一种惬意之感,那时我已经高二了。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高二上学期地点:学校操场上

    吴浩:(赶到追梦身旁,笑)追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钱追梦:(声音很小,人很紧张)什么消息啊?

    吴浩:(与追梦围着操场散步)我们班主任说我和你荣获了这届最佳播音员奖,明天还要张榜表扬呢!

    钱追梦:(苦着个脸)噢,就这事啊。

    吴浩:(脸上布满惊讶)你怎么了追梦?有什么不快乐的事吗?(吴浩停住

    了脚步,站在追梦前面,准备用两手去摇摇追梦,但却本能地缩回

    来了,因为他到现在还从未碰过她)

    钱追梦:(小声,低头,显出一副羞涩状)吴浩,我,我(从口袋

    掏出一封信,递给吴浩,转身就走)

    吴浩一个人呆在操场上,手里拿着信,看着追梦离开的背影,有一

    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吴浩拆开信,坐在路灯下开始阅读。

    吴浩:

    展信快乐!也不知道该不该写这封信,但我还是勇敢地提起了笔。此

    时的我,心在砰砰直跳,手在瑟瑟发抖。我有千言万语想向你坦白,但清

    晰的思维在此时却非常混乱,所以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第一眼看到一个潇洒,帅气,充满自信的你后,我就暗自告诉我自己,你也许就是我在茫茫人海中所要寻找的另一半。一种名叫缘分的东西

    将我们紧紧拉在一起。我们偶然的相识,注定了这缘分的开始。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就逐渐在发生变化。看到你是我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个想法,遇见你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事,想你念你总是在我睡觉时如期而至,所以我每天都生活在快乐之中。只要有你。就将那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也是让所有女孩都心动的男孩,以至让人过目不忘。我喜欢你那天生的憨厚忠实,喜欢你朴素的外表,还喜欢你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总之,喜欢你的每点每滴。在我以前的生活中,我从未发现过象你这样让我着迷心跳的男孩,也从未奢望过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现实生活中,上帝就真的将一个这样的男孩摆在我面前,于是我得抓住机会,不能让你从我身边溜走。我要向你坦白:我爱你,吴浩。说出这几个字好难,真的好难。一下子,我感觉我已失去了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也一下子让你看出我没有其他女孩子的那份矜持和含蓄。但我认为,那些东西全都是假的。当一个人使你无法抗拒的时候,心中的那份诚实才是最真的。

    每次与你一起散步,与你一起吃饭,我感觉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我愿意用我失去的一切来换取这一刹那的幸福。我想你应该不是很讨厌我吧?因为我每次都能从你看我的眼神中找到自信。以至于我今天有这种勇气向你坦白。也许我与你理想中的女孩相隔甚远,但时间会让我在你身边做得尽善尽美。我想如果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不应该有这些莫名的顾忌,以为还有时间可供挥霍,还有机会可以重来。于是就在自卑中悄悄逃避着对方的眼睛,一味认定未来才是最佳时期。吴浩。生活存在太多的变数,等到所有期待都成空时,我们才会明白,幸福当初离我们这么近,等终于有勇气正视时,幸福早已从怯懦的指缝间悄悄溜走

    所以我不能那样,不能让幸福与我擦肩而过,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背影。

    吴浩,我知道你的负担很重,因为你要实现你爸妈的理想,也知道你想用学习这种方法来使你爸爸快乐,来填补你们父子之间的鸿沟,缓解家庭的气氛。我不想让我的坦白成为你的负担,也不想我的存在给你一种压力。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有一种负罪感,我始终都不会快乐的。我想用理智的思维控制我的情感,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所以请你原谅我的坦白

    吴浩,希望你能快乐的接受我的感情,如果不能的话,请你牢记在你的身边有一位默默爱着你的人,也但愿我们像以前一样,因为我希望我每天都快乐着看到你的快乐!

    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我的感情,唯一能让你相信的,就是我的心。

    晚安!

    追梦

    1998。11。3

    路灯下的吴浩,幸福得泪流满面。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毕军:(幸福的笑)哇!一个多么浪漫的女孩啊!好羡慕你!最后怎么样了?

    吴浩:(脸上挂着一副凄美的笑容,眼睛里泪水打转)我们来喝一杯!那一

    夜,我为自己所爱的人流泪,失眠,但那是幸福的。因为在她没向我

    表白之前,我早已深深的爱上了她,但我没有勇气向她表白,以为自己还不够好,没有资格去对她说爱。自那夜过后,我就开始每晚约她,对她说一些缠绵的话,动情时,我会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我也怕失去她,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她。我想用我的爱来弥补我以前对她的冷落。使她,也使我一起去感受爱那爱情带来的幸福。整整一年,我们彼此深爱,深爱得以至时间根本无法冲淡我们之间的恋爱激情。

    但我始终顾忌的一个问题终于出现了。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她的成绩也一塌糊涂。老师找过我谈了好几个小时。父亲知道后,大骂了一顿,还以为我是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书所致。那时,我才感觉大学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梦。而追梦,成绩下来了,她父母把她反锁在书房看书。对此,我们都非常难过,我了解追梦,她为了爱我,可以放弃一切,当然,我也一样。可现实的生活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当时,我想我们该到分手的时候了(拿起杯子,喝口水,清了清嗓子)为了考大学,为了实现亲人的愿望,也为了我们以后各自的未来。可处在热恋中的我们,分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但我斟酌了再三,还是决定了。首先,我找班主任谈话,让自己转到文科班,这样与隔壁班的她的距离要远些,也不至于天天抬头就见。班主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也许我的提意正合他意,因为那时他知道我很堕落,成绩也一塌糊涂。与她提出分手,我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感觉我们爱的那么得合情合理。同样,我也是用写信的方式向她提出分手的,因为我不敢当面告诉她,也不愿看到她在我面前痛苦的样子。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高二下学期的某晚十一点地点:吴浩寝室内

    寝室里的人都睡下了,吴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随后打开手电筒,拿出纸笔,开始给追梦写信。

    追梦:

    你好!现在是夜阑人静之时,我坐在床上为你写这封信,此时的你,一定熟睡了吧,那样子肯定可爱极了。还没动笔,我就听到自己的心在哭,可我无论怎样,也要压住自己的感情,理智地写这封信。

    追梦,我们相识相恋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是我度过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你是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孩,你的美丽大方,你的直爽豪放,你的气质内涵,你的品德修养,你身上的每一点无不吸引着我,你使我无法抗拒,无法逃避,使我爱你爱的那么深,那么浓。我每天脑中都是你,无论是繁忙的时候,还是无聊的时候,你的影子总会如期而至。你改变了我整个人,从原来一个幼稚的我转变为一个懂得珍惜,懂得爱人的人。我非常感谢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对你呢,付出的太少太少,以至我感到有愧于你。但我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因为我们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睛中读懂彼此。去年在你给我的那封信中,谈到了缘分,我很赞同你的看法,我想我们的确是很有缘分的,不然茫茫宇宙中我们怎么能够相识到相恋。你在我的生活中太重要了,你是我的一部分。是你的倾听,融化了我因失败凝结在心头的冰,是你的一款祝福,让我有了生活的信心,是你的一丝微笑,瓦解了我所有的烦恼与忧伤。真的爱你,想你,以至于有与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但是,追梦,我们必须用理智的思维去思考一下我们的现在。我想我们现在的快乐是建立在我们周围人的失望的基础上的,甚至是建立在他们痛苦之上。首先是我们的父母,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但他们已意识到了他们的孩子在变:对他们的态度变倔强了,对他们的感情变冷淡了,对自己的学习渐渐放松了;其次是我们的老师,他们关心我们的成绩,我们过去到现在的突变,已经令他们非常的恼怒与不解了,以致于我转到文科班的意见一开口提出班主任就答应了我;最后就是我们自己了,我们如果再这样下去,会使我们都不能考取理想中的大学的,以至使我们的未来非常渺茫,等将来我们成熟了,意识到我们失去的东西太多时,那时我们会后悔今天的作法的。你说是吗?我亲爱的追梦。所以,我们现在的快乐是不理智的,我们现在的相爱也是不现实的,毕竟,我们还有一道高考的门槛需要我们去跨过。

    追梦,在我们的交谈中,谈到最多的就是我的父亲了。你虽然从未见过他,但我相信你跟我一样地了解他。的确,在我生活的十几年中,我从未体会到父亲给我带来的温暖,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如果高考又令他失望,不是他把我掐死,就是他会被我气死。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自己,毕竟我们之间血浓于水。其次,我也不能在明年的高考中对不住我那劳碌奔波的母亲。当然你也一样。

    也许你会说我有太多的顾忌,但是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不可回避的问题,所以我们都必须冷静下来去思考,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还为了家人的健康平安,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此时的我,已泪如泉涌,说“分手”两个字比当初你说你爱我还要难几十倍。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浸湿了这几张信纸,也许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一个人,但我又不能不忍痛割爱,心灵的创伤也许这一生也无法治好。你呢?追梦,看到这封信时,你是不是也在哭?也是不是用泪水重新浸湿了这几页无情的话语?我想你要哭,就大声地哭一场吧,但哭过后,你一定要坚强起来,答应我,好吗?我爱看你大笑时的快乐与哭泣时的忧伤,因为这两种感情都会牵动着我的心。我想暂时我们肯定会痛苦一段时间的,但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追梦,你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把这份感情寄存起来,不要让任何感情影响到你的学习,好吗?我亲爱的追梦。

    无论斗转星移,时空转换,无论我在何时何地,心中总有一个角落是留给你的,让她充满阳光并且有花有草有树木。这颗玉观音戴在我身上多年,我原来就说过一定要将它送给我最爱的人,现在,我将它从身上取下来,送给我最爱的你,希望它能带给你幸福平安,当你想我时,你就看看这颗玉观音,它会让你感受我时刻都在你的身边。

    我会为你好好学习,争取明年榜上有名,你呢?愿意为我也那样吗?

    追梦,让我再吻一次你的名字,让我再说一声我爱你!

    你的吴浩

    1999.6.12

    吴浩坐在床上,泪水流个不停,从床头拿起追梦写给他的情书,握着手里的玉观音,再一次泪如雨下。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掉下几颗回忆伤感的泪水,毕军听得眼睛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一动不动。

    吴浩:(放下筷子)信我没有亲自交给她,我是叫一个同学帮我带去的

    因为我再也不敢与她的眼神交汇。最后听别人说她有三天都没来上

    课,我想我伤害了她。这突如其来的感情骤变使她一时无法相信。最后,她给我回了一张纸条和那颗玉观音,也是叫那同学带给我的,纸条上简单的几句话,让我知道了她在恨我,而且恨的很深。是这样写的:我能理解你,所以我欣然接受了,但那颗玉观音,我感觉分量太重,我接受不起,我不值得你爱,你最爱的人也不会像我这么肤浅单纯。既然已经失去了,又何必要留下回忆的东西让人感伤呢?后来,我们就很少见面了,有时远远的看到她,我会择路而走。她写给我的信我一直保存着,但在高三寒假的那年,当我重温这些回忆时,被我父亲发现并撕毁了,那一夜,我最痛苦,为了我的父亲,也为了我的追梦。

    毕军:(擦去眼角的泪水)恩,好感人,这是一份平淡真实美丽的爱啊,我

    回去讲给我的女朋友听听。(笑)

    吴浩:的确,不是每一份爱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传说“死生契阔,与子成

    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使诗经里那脍炙人口的击鼓,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只是一首平常的歌谣啊!要知道,有时候爱是忠诚,是拥有;而有的时候,爱也是放弃,为所爱的人祝福。

    毕军:后来呢?

    吴浩:后来?也没有后来了。高考我如愿地考到了这所重点大学,而她落

    榜了,她又复习了一年,后来考到了本省的一个本科院校。但我们

    之间从未联系过。我想我们若真是有缘,总有一天还是能见面。

    毕军:恩,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我相信你们能够见面的(脸上浮着笑容)

    吴浩:这段感情已经过去了,但这一生,我也不会忘记的。(叹了口气)还

    是不谈了,谈了更令人伤感。还是继续说我父亲吧。在高考的前两

    个月,我父亲被诊断为胃癌,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父亲知道后大哭了一场,但马上又振作起来了,而母亲因此对生活绝望透顶,一天到晚都是哭,打不起精神来,整天在家烧香拜佛,求神灵保佑,母亲原来是最不相信神的,但人一到大难临头,总想找一个精神寄托,母亲硬哭着要带他到市里的医院去动手术,但他脾气很倔强,只是在我们乡医院里待了两天就回去了。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高考前两个月地点:乡医院

    童安敏:(坐在吴求进病床上,小声地哭泣着)求进啊,明天到市医院去做手术吧,不要再犟了,动了手术病就好了,你不是说咱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挣钱给吴浩上学吗?

    吴求进:(躺在病床上微闭着眼睛)安敏,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你想想有多少癌症的人给治好了(眼睛里泪光点点)最后钱还不是仍进了无底洞,所以我不能动家里的那笔储蓄啊,假如孩子今年考上了,你拿什么供他上学啊?我们不能对不住孩子啊。

    童安敏:现在是你的身体要紧,我们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手术无效呢?你可是一家之主啊。(抽噎)

    吴浩从学校跑回到乡医院,看着病床边流泪的母亲和病床上憔悴的父

    亲,吴浩呆呆的立在病房门口,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吴求进:(情绪高涨,从病床上坐起来,对着身边的童安敏大声吼叫),叫你不要告诉他!你怎么回事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要高考了,难道你跟他一样不懂事?(转而对吴浩)你不考试了?不好好学习,跑到医院干什么?谁叫你来的!快回学校去,走走走,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家里没什么要你操心的。

    吴浩:(哽咽地哭)爸妈,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也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爸,你为了我把身体都搞垮了,我心里能平静吗?明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去医院动手术,不能再拖了。我上大学无所谓,反正现在大学毕业后还是出去打工,等你身体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做木工活,我已经长大了,

    吴求进:(坐在床上泪流不止,望着自己懂事的儿子,伤心至极,随后,又停止了哭,抓住地上的鞋子扔向吴浩,大怒)我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让你从小念书念到现在,眼下就要高考了,你还说不念了,啊?你怎么对得住你父母,怎么对得起你自己?好,你有本事,就去做木工活好了,你你给我滚,滚!(又哭个不止,手按住肚子,表现痛苦状)。

    吴求进病又犯了,童安敏忙扶住吴求进,为他倒水,抓了药,一家三口在医院的病房中痛哭。

    吴浩:(扶着父亲边哭边说)爸,你好好养病,我这就去学校好好读书,但你得答应我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动手术。(带着泪水转身离开病房,去了学校)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用纸巾擦去泪水)那个时候,家里的气氛是非常凄凉的。第二天,我父亲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从医院回到了家。带着病仍然像以前一样的做事。而我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因为她知道父亲在世的时间不长了。父亲的病每天都要犯一次,有时甚至两次。病一发作,痛得就在地上打滚,有时甚至用头去撞墙。父亲渐渐消瘦下去了,母亲跟在后面也一样瘦了下去。但父亲在病不发作之时,总表现得很刚强,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哭过,伤心过,感叹过。他要使母亲跟他一起坚强,因为以后整个家庭还要靠她。但父亲在没人的时候,也伤心过,他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长了,他舍不得自己的妻子,也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当时,我在学校里也特别的难过,但又从未敢回去看他。因为这样,只会令他更加生气,更加增重他的病情。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在即将来临的高考中让他快乐,因为他快乐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于是我开始焚膏继晷,夙兴夜寐。终于,高考中我胜利了。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高考后的一个月地点:吴家大院

    吴求进在家已经卧病在床了,憔悴的他准备随时接受死神的考验。吴浩从学校回到家,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

    吴浩:(手里拿着通知书,快乐地蹦着跳着)爸——,妈——,我考取了,我终于考取了,哦——,我胜利了——。

    童安敏从厨房里跑出来,听着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眼中落下了几滴幸福的泪花。

    童安敏:考取了?(脸对着吴浩,继而又走进求进的房间)求进,孩子考取了,吴浩考取了。

    吴浩与童安敏一起来到吴求进床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一生的期望就是儿子考取大学的吴求进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马上直起身来(童安敏扶着吴求进)幸福的笑容与泪水一齐溢在那皮包骨头的脸上。

    吴浩:(握着父亲的手)爸,我考取了,考到了一所经济学院,是一所重点大学,专业是会计。爸,我成功了!

    吴求进:(摸着吴浩的脸)恩,好孩子,爸的好儿子,爸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哭)你是懂事的孩子,没有辜负爸妈。

    一家三口,坐在床上,幸福地谈着笑着,哭着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吴浩:(脸上带着笑容,挂着泪水)来,干杯!(喝酒)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感觉我又回到了童年时代,那是一段父亲,母亲和我最快乐的时光,父亲简直忘记了他身上的重病,每天起来为我做好吃的,说我去了学校离开了父母生活就没有这么好了。他整天摸着我的头,我就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散步,他只要见到一个人就夸我是他的好儿子,我是最聪明,最听话的孩子。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特别的好,整天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原来使家人快乐的理由真的这么简单!父亲的病也突然好转起来,瘦骨嶙峋的他已能在地上活动了,我和母亲硬要他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可他说不用花那个钱了,现在身体硬朗的很。要不了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我和母亲当然希望他能好起来,可总还是感觉不太对劲。为了庆贺我考取大学,父亲请了几桌饭。叫亲戚朋友来热闹热闹,我想那时主要是为了光耀门楣。另外,父亲还装了一部电话,说我在学校想家了,就打个电话回来。(喝杯清水润润嗓子)随后开学时间快要到了,家里的气氛又沉静地凝固起来了,父亲整天表现出一幅难舍难分状,要求母亲为我做好吃的,并且要我每晚都陪他睡。在床上左嘱咐右叮咛在学校不象家里了,父母不在身旁,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省吃俭用。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地点:吴家大院

    父子俩围着桌子吃饭,童安敏在一旁收拾行囊。

    童安敏:吴浩,明天去学校,爸妈都不能送你去了,你在路上要小心,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手里拿着一塑料袋茶叶蛋)这是你从小就喜欢吃的茶叶蛋,今天你爸亲自下厨为你煮的,放到这个包里,在车上饿了就吃两个。(手里拿着双棉鞋)这是我这两天为你纳的一双新棉鞋,到冬天的时候就拿出来穿,买的鞋都不是很暖,放在你箱子里。现在去大城市了,身上不能穿的象在家里一样了。昨天我和你爸上街为你挑了一套衣服,你过一会洗个澡穿上,看合适不合适,到那边看还有什么好的,可以再买一套,在外面不要舍不得花钱,(说着说着眼睛就水汪汪的,吴浩坐在桌边也泪水汪汪的,吴求进哭的更厉害,无声的泪水流个不停)

    吴浩:(哽咽地哭)爸,妈,你们不要操心了。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们在家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省了,没有身体做事是不行的。

    吴求进:(擦干了泪水,放大了嗓门)在学校里还要象以前那样,好好读书,不要以为爸妈不在你身边你就自由了,你已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懂事了,你不能与富贵人家的孩子攀比,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生长在穷人家的孩子,你是农民的儿子!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

    吴浩:(听到这种久违的声音,吴浩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恩,爸,我记住了。

    吴求进一家三口围着桌子谈到深夜,在夜阑人静的夜空中,时不时的从吴家大院里传来难舍难分的呜咽声。

    回忆继续:

    时间:第二天早晨地点:车站

    天刚刚亮,吴家又亮起了灯火,因为今天吴浩要离开这个家去远方求学。

    路上,吴浩背着包并牵着身体依旧很虚弱的父亲,童安敏左手拎着箱子,右手扶着求进,到了车站,天已经大亮了。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升起。一家三口都压制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流出,但在吴浩上车的瞬间,吴求进再也忍不住了,象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上前抱住吴浩,和吴浩一起痛哭,童安敏则在后面不停地擦着泪水。

    吴求进:(大哭)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了别人的欺负啊。

    吴浩:(大哭)恩爸,你也要自己保重

    吴浩上了车,车站内唱起了离别的车站:“当你紧紧握着我的手,再三说珍重珍重;当你深深看着我的眼,再三说着别送别送;当你走向离别的车站,我终于不停地呼唤呼唤。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我的泪是早已泛滥泛滥。何时列车能够把你带回,我在这儿痴痴地盼。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车站的长椅上,吴求进和童安敏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了自己的哭声

    他们第一次经历亲人分离的痛苦。吴浩则坐在飞奔的火车上,望着窗外,眼睛哭的红肿。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老板盛来了两小碗饭。又烧了两个小菜上了桌,看到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泪光闪闪,感到不解。

    吴浩:(吃饭)那个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父爱给我带来的快乐,也感到了父爱的伟大。所以那一次的分离是痛苦的。如果那两个月父亲还像以前一样地打我,骂我,恨我。也许那时我的离开是给自己,也是给父亲一种解脱,可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毕军:(吃饭)是的,都说父子情深,哪有父子之间存在剪不断的恨和理还乱的愁!

    吴浩:是的。以至于来到大学的那一两个月,我特别的想家。想我那可怜的父亲母亲,有时候想得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每次打电话回去,父亲都说他身体很健康。家里一切都好,又关心地问我学校是不是很好,问我适应不适应,吃的,睡的是否都习惯最后又在电话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电话那头的父亲又在想我了,又在哭了。其实,那时候父亲已到了癌症晚期了,但暑假的两个月,为了不给我这桩喜事煞风景,他以我为精神支柱,硬撑着。当我到了学校后,父亲就卧床不起了。每次打电话来都骗我说他身体很健康,以使我安心学习。在我上大学还没到两个月的时间,父亲便去世了。那夜我正给父亲写着信,而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个噩耗。

    回忆开始

    时间:吴浩进大学刚一个半月的那天地点:吴浩的大学寝室

    已是晚上九点钟,吴浩拿起了纸笔,给父亲写信。

    尊敬的爸爸:

    您好!最近身体好么?家中的一切都还好吧?儿子来到学校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每晚都想您。有时候做梦梦到你,梦到你牵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陪我一起睡觉。等梦醒了,我就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被子里哭我好想回家,看着你的样子,听着你的声音,吃着你为我煮的茶叶蛋。爸,我感觉我好幸福,无论走到哪里,你们的心都一直陪着我。爸,我真的好想你。

    来到学校,刚开始很不适应,毕竟是一个新的环境,况且也没这么长时间离开过你们。但后来慢慢地适应了。陌生的面孔变得亲切了,陌生的环境也变得熟悉了。学校的条件非常好,有高耸的教学楼,实验楼,有壮观的图书馆和供应完全的食堂,有幽雅的公寓楼和设备先进的操场由于我进校的成绩是班上第二名,所以辅导员让我当了班长,我还参加了一些社团,协会等组织,另外我写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过,在广播里读过爸,你为我感到高兴么?儿子在大学里将施展自己各方面的才能,积极地锻炼自己,因为社会现在需要的不一定是专才。儿子在学校身体挺好的,每天早晨都坚持锻炼身体,所以请爸爸不要操心,另外,在吃的方面,儿子也不会太节省,因为我知道身体是最要紧的,请爸爸不要放心不下。

    爸爸,你知道么?这一个多月来,我最内疚的事就是我太对不住你了,在这里让我向你道歉。由于以前的不懂事,经常和你顶嘴抬杠,以至每次都把你气坏了,再加上学习上的不用功,使你总为我操心。我不仅给你带来了体力上的劳累,而且还给你带来了精神上的劳累。以前,你每次骂我打我时,我总是不能理解,因此就非常地恨你,恨你怎么不能像别的孩子的爸爸一样爱自己的孩子,恨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残忍。而现在,我发现那时我是多么幼稚,哪有父子之间是仇人的。我的出生,是为了更好的爱你,而你的存在,也是为了更好的爱我。我现在发现,爸,你是多么的爱我。当我中考落榜时,是你让我再去复习一年,让我重新找到了希望。我发现,在你每次骂我打我时,你的心都在流血,要不然你不会一个人孤独地抽着闷烟,喝着白酒,是吗?在我每次想极力“讨好”你时,我发现你是非常骄傲,非常感动的,要不然你在摈弃我的“讨好”时,你总是不敢正眼看着我或者总是带着泪水来教训我,是吗?你是多么的爱我,在我童年时,你让我骑在你的背上;在我中考胜利后,你高兴了两个月。爸,以前我误会你了。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我是一个不优秀的儿子,而你是一个最优秀的父亲,爸,你能原谅我?矗?/span>

    原来,我所得到的父爱是另一种形式的。这种形式的父爱更伟大,更崇高。是你的教训,使我有了今天;是你的忧伤,激励着一个不求上进的我;是你的哭声,让我知道了在我彷徨时还肩负着一个巨大的使命;是你的叮咛和嘱咐,融化了我凝结在心头的冰。爸,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儿子从心里敬佩你。

    以前,让你受了太多的气和太多的累,以至于使你的身体变得如此微弱。爸,都是儿子的错,都是一个不争气的我连累了你。为了我,你和妈日夜奔波,放弃了所有的享乐,二三十年了,你们还是住在那青砖瓦房,还是看那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若不是我,你们早就像周围邻居一样,有新房,有彩电,有健康的身体。为了我,你们放弃了一切,儿子一生也感激不尽啊。

    爸,还记得小时侯我唱的那首我自己改编的世上只有爸爸好吗?若不记得了,让儿子此时再唱一遍给你听:“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像根草,离开爸爸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爸,儿子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祝爸爸晚安!

    爱你的儿子

    2002.10.22

    已是凌晨两点,吴浩趴在书桌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个不停。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吴浩:(擦干泪,接听电话)喂,你好!

    童安敏:(电话里传来哭声)吴浩么?

    吴浩: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童安敏:(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你爸你爸刚去了。你快点回家。

    吴浩手中的电话落在了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僵过去了,随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周围一些寝室的人纷纷跑了进来。

    回忆结束,饭店包间内:

    老板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为吴浩和毕军捧上来了两杯热茶。

    吴浩:(捧着茶杯,眼角上挂着泪水)第二天一早,我就乘火车回去了,在车上,泪水总是不能停止,一直流到家。家里哭声一片,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母亲的声音已经沙哑,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了。我跪在躺在床上的父亲的身边。看着他,他仿佛没有死,因为他也一直看着我,看到了我后才慢慢的闭上眼睛。后来别人说父亲是一直在等我。我在父亲身边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我在向他道歉,我在向他忏悔,我在为他自豪,也在为他骄傲,我为自己有这么一位伟大的父亲而感到幸福。父亲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母亲交给我一封信,是父亲给我写的,信封上弯弯斜斜的写着:“写给我最亲爱的儿子吴浩。”最后,我把我写给他的那封信和他那封写给我的信放在一起,揣在他上衣的口袋里一起入土了。他给我的信是这样的:

    亲爱的儿子:

    你在外面想爸爸了吗?这么多天了,你在那边是变瘦了还是变胖了?是长高了还是和原来一样?天在渐渐变冷了,要知道多加点衣服啊?那食堂的饭菜还吃的惯吗?晚上睡觉棉被薄不薄啊?冬天的晚上要多打几瓶开水泡脚?儿子,爸好想你,想的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爸的精神可好了。儿子,爸这几天身体好象不行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们,我真的舍不得你们啊。我有时想,假如有一天咱们一家三口能围在一起吃饭那该多好啊,可是爸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

    儿子,你能理解爸吗?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恨着你这个爸爸?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我是那么残忍?若是那样的话,爸爸的心里会不好受的。儿子,爸爸爱你,真的爱你啊。以前我打你骂你,我是多么的心痛,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痛,其实我比你还痛,你知道吗?儿子,你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还记得你十一岁那年,我失了手将你的胳膊打出了血吗?你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刀绞吗?回到房间里我自己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我住院回来,你为了庆祝我康复归来送给我的那只孔雀吗?我当时心里乐开了花,但我又不得不警告你要抓紧时间学习,所以很不情愿的扯坏了那只孔雀,但等你回到房间后,我又哭着将其一点点粘好。一直都放在我那柜里;还记得你跑到医院来看我,我用鞋子仍你吗?当时我心里是多么的欣慰,可又不得不警告你高考迫在眉睫了,等你走后,我是多么的想留住你让我多看你几眼,以致于伤心的病犯的更厉害也许你早就理解了爸爸,因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若不能理解的话,那现在可以原谅爸爸吗?

    爸爸也许真的要走了,爸爸对不住你,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唯一留下来的还有供你上两年大学的学费。你最后一年的学费,爸爸很遗憾,不能为你挣了,只有靠你母亲了。儿子,我要是真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她为了你,跟着我苦了一生,累了一生,我没有给她幸福,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以前我还想着,等你在城市里生活了,有工作了,结婚了,生孩子了

    我就过去,照顾孙子。看样子现在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好想抱抱孙子,好想。等你有了孩子以后,一定要带他去我坟前,让我看看我们吴家的孩子,你千万别忘了,知道吗?你娶了老婆,一定要好好对她,别让她跟在你身边受苦,还有孩子,千万别像我教育你一样去教育他,这样,他痛,你更痛。

    还有什么好写的呢?只感觉生命走到了这个尽头,有太多的放不下和舍不得,其实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其实,我也不枉活这一生啊!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有那么贤惠善良的老婆,还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不后悔在世上走这一遭。

    儿子,我要走了,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别让她太难过,她身体不好。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儿子,我走了,保重

    爱你的爸爸

    2000.10.21

    外面的风依然吹个不停,毕军与吴浩一起走出饭店,已经夜阑人静,外面很冷,吴浩与毕军裹紧了衣服向学校走去,听到了那风声走过了这段流泪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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