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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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驯马场一路赶到金銮殿的宋进原本还在心里忐忑父皇传唤自己的原因，结果刚踏上殿前的阶梯就被随从告知皇帝正在处理政务，没空见任何人。
他楞了一下，当即明白自己被人涮了。
目的很明显，为了帮宋琛。
宋进面色平和地告退，转脸便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他缓步走下楼梯，虽然面容淡漠，腮帮子却鼓着，似乎紧咬着牙关。阶下等待的宋知庸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三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背着手朝前走去。宋知庸自然明白他们可能被耍了，吞了吞口水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他旁边。
过了很久，宋进才缓缓开口问道：“六弟，你可知这个江府尹什么来历？”
宋知庸沉吟了片刻说道：“他是最近才上任的，之前太后寿宴上也是一展拳脚，送了些许西洋物件儿，深得太后喜欢。至于他本家身份，则是四大门阀之一江家的二子，为人虽然有些轻佻不拘，但据说办事能力挺强的。”
“原来如此。”宋进冷哼，“还是有些许背景，怪不得不怕我责罚。”
“三哥，他纵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该教训还是得教训的，即便是四大门阀，那也是和皇族不沾亲沾故的外人，不能让奴才爬到主子顶上来。”宋知庸嘿嘿一笑，“愚弟倒是有一招，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宋进颇有兴趣地挑挑眉，他便接着说道：“江家垄断食盐市场，也是为皇家做事的，每月进购的食盐数量和卖出的分量都是有计算的。百姓不得私买官盐，即便是贩售者也是如此，否则可是犯了大罪。如果我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江家私卖，一定可以狠狠打击他们。”
“你说得轻巧，江家毕竟是四大门阀，父皇怎么可能轻信我们的证据，况且如若被查证出来，你我都要遭到牵连，实在是得不偿失。这馊主意你还真想得出来！”
宋知庸却不愠，依旧笑眯眯道：“哎，三哥，我何时说要伪造证据了？虽然他们不肯贩卖私盐，我们却能设计一出，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运回去一批私盐，到时再禀告父皇，查处出来，不就可以了？”
“如何？”
两人回到了宋进的宫中，宋知庸才将计谋和盘托出。
其实很简单，他打算贿赂某位专干黑买卖的盐商，在登记之外额外进购一批私盐，近些年某些商贩为了发横财，这些手段也都是暗地里流通的，要不登记保留一些私盐简直易如反掌。之后便将这批盐投进其中一家店铺，届时他们再跟进举报，就能“人赃并获”。
即便不能给江家造成什么太严重的损伤，但也足以让皇上对其产生隔阂怀疑。
“只是给他些小教训，居然敢和我们对着干，也算他小子有眼无珠。”宋知庸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他三哥的表情，愤愤骂道。宋进过了很久才点点头，转头说道：“好，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举发由我来。”
“……是。”
哥俩又叙谈了一会儿，宋知庸便起身告退。
而此时清律带礼慰问完宋琛，刚要出门，便被沈昭仪拦下了。两人来到主寝，所有佣人都被遣退，门窗也闭得紧紧的。
清律还从未见过她这种架势，心想该是要说些重要事宜，便肃静地看着她。
沈昭仪将一杯茶推给她，也不遮掩道：“清律，你可知琛儿是如何摔断脚的？不是不小心，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早从江仁初的暗示中察觉到这些，如今听她一五一十毫不遮盖地说出来，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我与你生母交好，也一直将你视为己出，这几年也一直在用我的方式保护你。如今你也已经长大，很多道理也该明白，有些人一直将你和琛儿看作眼中钉，只因为你俩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的女儿。我不是自吹自擂，但事实就是如此。今天琛儿遭人迫害，明天你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她顿了顿，继续道，“上次太后生宴我因病请假，但事情也都听说得完完整整，虽然这些年苏淑妃等人一直找你茬，却不像先前那般危险，若是皇帝和太后怒火攻心，即便你是公主，也难保安生。”
清律抿了抿嘴唇：“我知道您是为我担心……可事情故意找上门来，不会每次都躲过去。”
“是啊……但是我信任你，这深宫之中，除了我儿，我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沈昭仪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抽噎，“那些皇子主要针对的就是琛儿，身为公主的你对他们构不成多大威胁。就算看在我过去暗中周转的份上，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可以相互保护，可以吗清律？”
清律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便点点头：“好，日后我会把宋琛看做亲弟弟对待，请你放心。”
“好，好……那就好……”
沈昭仪像是松了口气，不住地喃喃道。那副神情见者伤心，那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昭仪娘娘，只是一个差点失去孩子的普通母亲。
从前她看古代小说，总觉得书里的爹娘残忍，尤其是宫妃，只将孩子当做升权富贵的棋子，不是说没有爱，只是那爱里包含了太多的利用和算计。如今她也算了解了，无论外表多么华贵，剖到内里，还是充满慈爱的母亲。
“可是，你现在深受父皇宠爱，也算有地位权力，为何却求我这个没有生母庇护的公主帮忙？实话说，我真的没什么自信。”
沈昭仪摇摇头：“我身为妃子，须得随时谨言慎行、为人表率，不得僭越不得出格无礼，换句话说，就是约束自身情感。我先是身为大囹的女子，才是一个母亲。无论何时，我都不能过度表现出偏爱自己孩子的想法，因为这是错误的。”
清律沉静地盯着她的脸，接着缓缓出声：“这是父皇的准则吧。”
沈昭仪笑了，却没有回答：“好了，今天你还特意过来看琛儿，也饿了吧。留下来用膳吧，上次就没留住你，实在遗憾。”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清律也不好拒绝，知道她确实真心实意想留自己，也便答应下来。
从驯马场一路赶到金銮殿的宋进原本还在心里忐忑父皇传唤自己的原因，结果刚踏上殿前的阶梯就被随从告知皇帝正在处理政务，没空见任何人。
他楞了一下，当即明白自己被人涮了。
目的很明显，为了帮宋琛。
宋进面色平和地告退，转脸便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他缓步走下楼梯，虽然面容淡漠，腮帮子却鼓着，似乎紧咬着牙关。阶下等待的宋知庸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三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背着手朝前走去。宋知庸自然明白他们可能被耍了，吞了吞口水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他旁边。
过了很久，宋进才缓缓开口问道：“六弟，你可知这个江府尹什么来历？”
宋知庸沉吟了片刻说道：“他是最近才上任的，之前太后寿宴上也是一展拳脚，送了些许西洋物件儿，深得太后喜欢。至于他本家身份，则是四大门阀之一江家的二子，为人虽然有些轻佻不拘，但据说办事能力挺强的。”
“原来如此。”宋进冷哼，“还是有些许背景，怪不得不怕我责罚。”
“三哥，他纵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该教训还是得教训的，即便是四大门阀，那也是和皇族不沾亲沾故的外人，不能让奴才爬到主子顶上来。”宋知庸嘿嘿一笑，“愚弟倒是有一招，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宋进颇有兴趣地挑挑眉，他便接着说道：“江家垄断食盐市场，也是为皇家做事的，每月进购的食盐数量和卖出的分量都是有计算的。百姓不得私买官盐，即便是贩售者也是如此，否则可是犯了大罪。如果我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江家私卖，一定可以狠狠打击他们。”
“你说得轻巧，江家毕竟是四大门阀，父皇怎么可能轻信我们的证据，况且如若被查证出来，你我都要遭到牵连，实在是得不偿失。这馊主意你还真想得出来！”
宋知庸却不愠，依旧笑眯眯道：“哎，三哥，我何时说要伪造证据了？虽然他们不肯贩卖私盐，我们却能设计一出，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运回去一批私盐，到时再禀告父皇，查处出来，不就可以了？”
“如何？”
两人回到了宋进的宫中，宋知庸才将计谋和盘托出。
其实很简单，他打算贿赂某位专干黑买卖的盐商，在登记之外额外进购一批私盐，近些年某些商贩为了发横财，这些手段也都是暗地里流通的，要不登记保留一些私盐简直易如反掌。之后便将这批盐投进其中一家店铺，届时他们再跟进举报，就能“人赃并获”。
即便不能给江家造成什么太严重的损伤，但也足以让皇上对其产生隔阂怀疑。
“只是给他些小教训，居然敢和我们对着干，也算他小子有眼无珠。”宋知庸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他三哥的表情，愤愤骂道。宋进过了很久才点点头，转头说道：“好，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举发由我来。”
“……是。”
哥俩又叙谈了一会儿，宋知庸便起身告退。
而此时清律带礼慰问完宋琛，刚要出门，便被沈昭仪拦下了。两人来到主寝，所有佣人都被遣退，门窗也闭得紧紧的。
清律还从未见过她这种架势，心想该是要说些重要事宜，便肃静地看着她。
沈昭仪将一杯茶推给她，也不遮掩道：“清律，你可知琛儿是如何摔断脚的？不是不小心，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早从江仁初的暗示中察觉到这些，如今听她一五一十毫不遮盖地说出来，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我与你生母交好，也一直将你视为己出，这几年也一直在用我的方式保护你。如今你也已经长大，很多道理也该明白，有些人一直将你和琛儿看作眼中钉，只因为你俩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的女儿。我不是自吹自擂，但事实就是如此。今天琛儿遭人迫害，明天你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她顿了顿，继续道，“上次太后生宴我因病请假，但事情也都听说得完完整整，虽然这些年苏淑妃等人一直找你茬，却不像先前那般危险，若是皇帝和太后怒火攻心，即便你是公主，也难保安生。”
清律抿了抿嘴唇：“我知道您是为我担心……可事情故意找上门来，不会每次都躲过去。”
“是啊……但是我信任你，这深宫之中，除了我儿，我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沈昭仪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抽噎，“那些皇子主要针对的就是琛儿，身为公主的你对他们构不成多大威胁。就算看在我过去暗中周转的份上，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可以相互保护，可以吗清律？”
清律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便点点头：“好，日后我会把宋琛看做亲弟弟对待，请你放心。”
“好，好……那就好……”
沈昭仪像是松了口气，不住地喃喃道。那副神情见者伤心，那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昭仪娘娘，只是一个差点失去孩子的普通母亲。
从前她看古代小说，总觉得书里的爹娘残忍，尤其是宫妃，只将孩子当做升权富贵的棋子，不是说没有爱，只是那爱里包含了太多的利用和算计。如今她也算了解了，无论外表多么华贵，剖到内里，还是充满慈爱的母亲。
“可是，你现在深受父皇宠爱，也算有地位权力，为何却求我这个没有生母庇护的公主帮忙？实话说，我真的没什么自信。”
沈昭仪摇摇头：“我身为妃子，须得随时谨言慎行、为人表率，不得僭越不得出格无礼，换句话说，就是约束自身情感。我先是身为大囹的女子，才是一个母亲。无论何时，我都不能过度表现出偏爱自己孩子的想法，因为这是错误的。”
清律沉静地盯着她的脸，接着缓缓出声：“这是父皇的准则吧。”
沈昭仪笑了，却没有回答：“好了，今天你还特意过来看琛儿，也饿了吧。留下来用膳吧，上次就没留住你，实在遗憾。”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清律也不好拒绝，知道她确实真心实意想留自己，也便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