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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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从她的双眼可以看到纯真,从她的笑容看到荒凉,从她的双手看出寂寞。那个女孩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那次同事聚会上,我注意到那个叫小幽的女孩。她一直没有多的话,只是静静地听别人说,眉眼间流露出恬淡的笑意,有时双唇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不喝酒,也不唱歌。明明混在一大群的人里面,却像隔了几个时空。她的脸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化妆。留稍微凌乱的短发,穿黑色的t恤,原色的牛仔裤,是年轻的女孩子。

    聚会气氛推向高潮的时候,她站起身,这时我看见她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点燃的烟,散发淡蓝的雾。

    她绕过我旁边,走向阳台。我看见她平静的面容,那是她一直有的表情,无论在哪种场合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那不是麻木不仁。

    我想起她到我工作的这个部门时间已有几个月,可是我竟然没有感觉到过她的存在。她只是干好分内的工作,此外整天面对电脑,戴着耳机,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有时她还真像个男孩。

    我跟她的交往不多,因为潜意识里感到她对我的敌意,不知缘由。

    这应该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外表很乖,却抽烟。个性坚强。但从她的双眼可以看到纯真,从她的笑容看到荒凉,从她夹烟的手看出寂寞。我不知道有关她的是怎样的前尘往事。

    聚会上的气氛热烈,我却感觉空虚。我在角落里嚼着绿箭,看着阳台上那个模糊的侧影如雕塑般的姿势。过了几分钟,我吐掉口香糖,朝阳台走去。

    她在看着远处密密的灯火。偶尔将香烟衔在嘴里,吸进一口,又吐出。夜风吹走那淡蓝的烟雾。

    她忽然转过身来,发现了我。朝我点点头,算是招呼,然后从我身旁走了进去。

    我叫:别走。

    她停住,转过头,疑问地看着我。

    我说:你对我有敌意。

    她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然后对我说:想知道原因?

    我点头。

    她说:女人都容易嫉妒别人,对吧?

    我笑笑,没回答。

    她继续说:很多女人认为你很优秀,对吧?

    如果我太接近你,自然会有人嫉妒我。我不愿成为她们嫉妒的对象,就这样。

    我不禁哑然失笑。奇怪的女孩。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优秀,倒是觉得你挺有意思。能和你做朋友吗?我问她。

    她又笑了,很自制地摇头。

    我说:你为什么摇头?

    她想了想,说这还用问啊?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冲她喊:我就是不明白,你对我哪来那么多敌意!

    她歪着头认真地看了我一会,镇定地说:你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说:想知道,真的。

    她忽然间就恼火起来,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怎么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什么?

    她很烦躁地掐灭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说:当我没说过。然后转身又准备离开。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细瘦的胳膊,说:不许你走,你刚才说喜欢我?

    她挣脱我的手,说,开玩笑而已。

    我忽然感到怒火中烧,说: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是的,我不懂你,小幽。你有那么甜美脆弱的笑容,不懂你双手为何看来有很深的寂寞,不懂你的眼神为何像孩子般地纯真。你不让我靠近,从来没有。

    她淡然地听我说完,然后走进了喧哗的人群中,再没看我一眼。

    零点多的时候,人们向主人道了别纷纷离去。

    小幽混在人群当中,我找不到和她接近的机会。在幽暗的走廊上她远远看了我一眼,一眨眼的工夫就看不见了她的人影。

    那个秋风缱绻的夜,那个看来寂寞的女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b、我的生命是一场逃亡的过程,不断摆脱往事的操控。有预感我会拥有一辈子的孤独。可我还没有成为一只候鸟,没能拥有能飞翔到天涯海角的翅膀。

    一个星期后,小幽成了我的女朋友。

    恋爱中的小幽,是一个纯真甜美的孩子。她率真,简单。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办公室她夜从不回避给我肆无忌惮的注视,也喜欢搞些小小的恶作剧。

    可是,这样的小幽,让我从来无法对她生气。她真的让我心动。

    小幽每隔半个月会回家从家里带很多好吃的东西,在我的家里一边吃,一边看一大堆碟片或者小说。

    我喜欢这样的小幽,不驯的小幽,骄傲的小幽,精力充沛的小幽。她不是我所遇见过的女孩中的任何一种。我喜欢捏她的鼻头,叫她小坏蛋,她就很蛮横地叫我混蛋。我喜欢她在写作与画画时的安详与静谧,喜欢她恶作剧时不坏好意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似乎一直不会完结。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不会有轰轰烈烈。可是 ,一切都落如俗套。我像所有陷入爱情的人一样,盲目而激情,幻想我们未来的婚姻。

    结婚?真好玩。小幽很有兴味地看着我,像个孩子发现了新玩具。

    小幽,我说的很严肃。

    我有些愠怒,为什么她可以使我不能自拔后如此地无所谓!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是,这真的很遥远。小幽的黑眼睛无辜而沉静。

    我轻轻圈住她,在她耳边说:小幽,我说的是真的。你让我不能自拔。

    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一阵柔软,她的双眼如星星般闪烁。可是,她说,我的生命将是一场逃亡的过程,要不断摆脱往事的操控。有预感我会拥有一辈子的孤独。可我还没有成为一只候鸟,没能拥有能飞翔到天涯海角的翅膀。所以,我想我没有幸福稳定的生活。

    我忽然觉得心痛。她所有的荒凉,所有的孤寂,所有的无奈、惆怅,都让我无从解读。我只能紧紧抱住她,抱住这个不知有怎样前尘往事的女孩。

    黑暗中,她的幽香阵阵袭来,像一个迷梦。

    我说:幽,你有怎样的过往?你这样的无助。

    小幽轻轻在笑。过了一会,她说:我没有复杂的过往,我的生命交给你是一张白纸。

    小幽我什么也不想说,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在这样的夜里,让我把持不住自己。

    没有任何的抵抗,她就这样静静在我的怀中,任我占领她的灵魂。她就这样义无返顾地将自己的纯白交给了我。

    我想我应该为她负责,我要娶她。

    我问怀里温顺的她:你今年过多少岁生日?我们该什么时候结婚?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说过,结婚还很遥远。我刚19岁。

    我一下子愣住,我为自己对她所做过的感到愧疚。我只能用温柔和承诺抚慰她。我抱住她,对她说:我会等你,我会和你结婚。小幽,相信我。

    她无言地靠住我的肩膀。

    那一夜,就成了怎么也弥补不了的关于她的残缺。

    c、嘴唇还没张开来,已经互相伤害;回忆还没变黑白,就不想等待。情愿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我自己,或许只能沉湎于记忆的沧海,永远看不到初雪的纯白。

    一天中午,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看起来很憔悴,对我露出尴尬和脆弱的笑容。

    她迟疑着,在寻找适当的方式和我说。我不明白她这么远来是为了什么。

    她终于开口,说:我有事情向你说。

    我看了看她显得疲惫的脸,让她进房间坐下,为她倒上果汁饮料。

    她犹疑地望着地面。十几分钟后,她才将目光投向我。她的表情沉静,黑的眼睛凝视着我,声音很微弱:林,我有了你的孩子。

    我蓦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冬日的眼光投在她的脸上,是苍白脆弱的。她的表情很淡,因为淡而显得坚定。她似乎读懂了我的目光,补充说:两个多月了。

    我一时颓然。但我仍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别怕,我会负责。

    她的笑容因释然而甜美,而我的心却因承诺而苦痛。

    我说:雯,坐了这么久火车一定很累吧?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看了钟表指针,指向四点半。

    我说:那你先在我房间休息一会儿,晚上我送你去酒店。

    我扶着她在我的房间睡了,她很快合上了眼睛,她的睡态安详。然而对我来讲,那只是淹没在过去里的一段回忆,似乎已经很旧,不值得去怀念。

    窗外是枯槁的法国梧桐树干,颜色憔悴,阳光冷淡。我用了一小时理清了思绪。

    钟表指针指向五点五十分,我知道,是该坐在雯身边的时候了。六点小幽准时会到,她刚好能看见我和雯在一起,我就不用再做任何解释。以她的性格看,她绝对不会再追究,可是我们之间也再也不可能有未来。

    当小幽推开房门的时候,我正坐在床边,亲吻雯睡着的容颜。

    小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我不敢看她的表情。只能感到一阵逼人的沉默。随后她转身离去,走出大门,不轻不重带上了门。我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悲喜。我追了出去,无力地叫了声:小幽。声音却迅速淹没在空气中。我知道,我将什么也挽留不住,也知道,她不会再来了。这是我预料的结局,可我还是如此难以接受。

    第三天,我陪雯去做掉了孩子,我承诺给她婚姻。雯苍白的脸上开始生动起来,我的心日渐空荡。小幽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也没有人见到她,给她打电话总是忙音。她像从这世上消失了。

    我很怕出事情。可我在一个傍晚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约我在在广场旁的林荫道见。

    冬日的黄昏,整个城市显得倦怠。人们穿着臃肿,小幽也穿着橙色羽绒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无声地看着她。

    小幽先开口,说:不管她是什么人,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

    我心里疼痛,转过脸,说:她是要和我结婚的人。我就再也说不下去,虽然我可以告诉小幽我不喜欢她,但我更怕自己的伪装在她的清澈眼眸前瓦解。

    小幽只是淡然一笑: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怪你。这一定有原因,但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计较,但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委屈自己的感情。

    我很想迎上她的目光,让她明白我。但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雯做手术那天的苍白的脸,无助的身影,慌张的神情。那是我为她带来的罪。我的语言因此变得冰凉,我说:我已经不想再等待。我们以后是不会相同的,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还是及早分开的好。

    她的脸上似乎是在笑。过了一会儿,她出人意料地说:林,她是不是有了你的孩子?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你很内疚,想以此来作为给她的补偿,那么,如果我也

    但她终究没有说完这句话。在看见她的奇怪笑容后,她匆匆离去。

    我的喉咙被苦涩堵住,发不出任何信号。她认可了我的决定。

    远远地,我看见她抽泣的背影;我自己也禁不住流泪。那天街上有很多温暖的恋人,却只有我们为了对方流泪。

    以后我真的再没见到过小幽,我在刻意回避她,而她也从未找过我。

    冬季的天气已经很寒冷,很少见到阳光。很长一段时间天空都是很抑郁的铅灰色,夜晚很漫长。我经常在夜里醒来,触手是冰凉的床单,而此时空气中总会浮起那种熟悉的幽香味道。我知道,我在想念小幽。那种想念,根本就没有着落。

    那个冬天过去,小幽应该到了20岁。大地开始一片生机。可是,在那样一个很小的城市里,在那样明媚的背景下,我怎么也遇不见那样一个女孩,即使只是面目模糊的她的轮廓,即使只是背影。

    在樱花盛开的时候,我得到一个消息,她去了一个美丽的 海滨城市,可能不会再回来。

    那个春风冷峭的下午,在广场大丛大丛的樱花树下,落花成阵,我埋葬了关于小幽的所有过往,开始筹备我和雯的婚事。

    d、她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在这人世间舞着。可再也不会属于我,属于那一段过往。

    再次遇见小幽大概是三年以后。不长不短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因此我和小幽相见的时候,只有波澜不惊,或许我们都已掌握命运的规律。

    还是在一个party 上。小幽穿黑色礼服,明显已变得成熟。长发,脸庞还是那么瘦削,依然抽烟。

    有人向我介绍起一名商界的成功人士,我看到那个男人身边的小幽,奇怪自己能如此平静。小幽也看到了我,脸上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席间她来到我的身边,我端详着她。脑海里突然出现几年前的一幕幕,那个她悄无声息离开的春季,忽然心痛不能自已,一时似有千言万语想向她倾诉,却在人流中不知怎么开口。愣了好一会,才将这千言万语压缩成平淡的三个字:你好吗?

    她微笑地凝望着我,那一刻脸上有很多年前的温柔。她只是很平淡地说:还好。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题。

    沉默了好几分钟。她忽然侧对着我,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说:其实,我们有一个孩子。

    我所有的思想在那一刹那都停止了,我用疑问的眼神望她。她准备回答,眼光落到我的身后,却忽然缄口。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很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一边抬起下巴看着我。我们都知道,不能再谈下去。

    小幽甚至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同那男人转身离去。我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任何表情。我们都没来得及,她没来得及说下去,也没来得及听我说下去。这一面,这命运,如此的匆忙。

    其实,我没有同雯结婚;其实,我一直在找小幽。

    e、因为你心里有愧疚,所以你一直不停寻找;因为我已看穿,所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当年的刻骨柔情,让我总在那么多寂寞的时候,怀着最温柔期待的心情想起。可是,无论你我,一切,再也不能回头。

    那一面,就成了我心头永远的牵挂。不知道小幽到底在何方,已无从去打听,更不想别人知道这一段过往。只是,我心头挂念的,不只是小幽,还有,那个孩子。

    从此我的生活变得沉重,我悄悄搜寻小幽的消息。可是很久,依然一无所获。很久没照镜子,但我能 深切地体会到,我就是这样在一点点地消沉和衰老下去。

    一个秋天我去了云南丽江,在一个小镇住了半个月。有一天下午忽然收到一个电话,是固定电话的号码。很陌生。我接听了,传来的飘渺女声问了我的名字,然后沉默。

    我忽然说出一个名字:小幽,是你吗?那一刻,我无法自持,心情激动,像很多年前的夜晚,控制不住地失态。

    电话那头在沉默 ,可我的感觉异常清晰,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张平静的脸下掩藏的不幸,那清澈眼底折射出来的悲哀。

    她说:你还记得我。

    我说:其实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四年。这时我什么都不愿意再隐瞒,我只想让她听我说或回答我的问题,怕电话突然就断了线。

    她轻轻地笑,说:我很因为你心里有愧疚,所以你一直不停寻找;因为我已看穿,所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当年的刻骨柔情,让我总在那么多寂寞的时候,怀着最温柔期待的心情想起。可是,无论你我,一切,再也不能回头。

    我心里悲怆,想不到到如今了,我们仍然可以坦诚以对,可是真如她所说,我们都没法回头了,顿感无言以对。

    她嗓音低哑,缓缓地说:当年我都那么问你了,你还是不说真话。所以,我只好离开;可后来你又这样的去找我,何苦呢?唉

    听她那一声长叹,我又觉得心快碎了。我说:我以为当年是在负责任,可是,她一生的幸福,我根本负担不起;而我应该给你的幸福,却再没了机会。小幽,上次听你说过,那个,孩子

    小幽很干脆地告诉我了:他在8个月大的时候就夭折了,他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幸好他死了,不然我现在也许很后悔,后悔当时那么执拗想把他生下来养大。其实种种结果,都是我们所负担不了的啊!

    我咀嚼着她语气淡淡的话,想着这是一个不过23岁的女子说的话,不由心酸。在灿烂的阳光射进的旅馆房间中,在辽远的时空里,我不禁流泪。这就是被我所辜负的,全意爱着我的女子,如今被我逼得无处可逃往事。

    我顾不得被她听出我的伤悲,在电话里问:小幽,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小幽说:你在哪里?我一直居无定所。

    我告诉了她我的地址,她回答我说她现在是在旅途中。刚才看到一个广告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就在一部ic卡电话上打给我了。

    那你以后?我问她。其实只是在向她打探:她的今后会不会有我?

    她很平淡地说以前从北京到上海,再到云南、贵州;以后可能去西藏、新疆、宁夏内蒙和大连,总之,还是想过居无定所的生活,已经习惯了。

    我再次无言以对,两个人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气氛沉闷。我在迟疑着该不该向她表白我想承担她的以后,可最终没有说出口。很多时候,觉得很多话都是没有意义且不必要的。

    后来她说:其实几年前过的有点艰苦,那个时候总想啊,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向人倾诉,曾经为一个人有了多么大的勇气;可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些苦,就像忘了一样。可能这就是一种成长吧!

    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林,你不要想那么多,还是祝我们以后都好吧!其实人是要乐观一些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好。以后有事再和你联系好吗?

    我迟疑着说了“好的”她说出再见后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有几秒钟的眩晕。我记下了她刚才使用的电话号码,然后到楼下去查那个号码的位置。我想知道她在哪里,这样我可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想念她。

    后来查出那个号码是本镇的,和我旁边的ic卡电话只差几位数字。我心中一阵心悸,从来不知道和她有这么近。或许我们的呼吸已经在空气中纠结过。

    缘分总是如此地阴差阳错。我以为能一生相守,却只能任缘分颠沛流离;我以为隔着天涯海角,其实只隔着一扇门。我不知道,这次,究竟能不能握住这次的机缘。

    f、沿着这条街,走不多远就出头;沿着她的微笑看过去,一切都很遥远;沿着往事回忆过去,她只是一只没有固定踪迹的候鸟。

    我沿着这条街走下去,看到一间别致的小店。我推开木栅门走进去,看见一个清丽的女子。她穿黑色t恤、牛仔裤,抽烟。她很专注地看一本杂志,窝在软软的沙发上。她的长发遮住侧脸,看来很寂寞,无言的寂寞。

    听到脚步声,她淡然地转过头,目光闪烁了一下。我看得很清楚。我的心跳动得剧烈,仿佛听到周身血液发出轰轰的巨响。

    那个女子,是小幽。

    空气忽然间凝滞,时间变得粘稠,不能轻快地流动。仿佛有一些往事在我们交错的目光中纷纷坠落。

    没有太多的话语。小幽让我在一个矮皮墩上坐下,为我沏上茶。

    我环视店内的陈设,一切显得简单而有趣。

    小幽沉静地看着我,那双明澈的眼睛里,仿佛一切都已厚厚地沉淀了。原来有些事,就这样被时间制成了标本。那些伤口都凝固在被封闭的一刻,再也无法愈合和发生任何改变。

    我始终没向她说什么,她也没有,只是找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来说。当茶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她说明天要去上海,一早就要离开这个小镇。

    后来我终于说出了告辞,她没有太热情地挽留,那淡淡的几句话,就掐断了所有故事的结尾。

    那个下午她在电话中对我说的话,仿佛暮色中吹来的花香,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转眼间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这个时候我明白,她只是一只候鸟,需要不断地迁徙来摆脱过往,只有这样,才能感到安全。我永远无法觅到她的踪迹。

    其实所有的伤害、不甘与幸福的回忆,都已沉沦在时间滔滔的洪流中,黯淡了一切的颜色。人生却始终在继续。每个人都在不断地摆脱,摆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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