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十三章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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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岳嵩一如往常,天色未亮便只身到了后山,开始晨练……
昨日他下山后,统领便率黑龙卫赶到了逍遥镇,却并未进镇。
此时,后山下方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近二十座黑龙卫军帐,军帐均为黑色兽皮所制,上方皆顶着一面金色大旗,旗上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大龙——双角尖耸,怒目圆睁,游须三尺,口似血盆再配以威严身段,令人望而生畏!
帐外空旷处,肖战正手持阵令,指挥黑龙卫演练着黑龙战阵,九人一队,九队一阵;其中,五队演练的分别为金木土水火五行阵法,其余四队则是以五行之力进而演化为风云雷电之力……
黑龙战阵,威名浩浩妙通天,玄力雄浑无尽时!
且阵中时有黑龙若隐若现,夹杂着阵阵低沉龙吟之声……
岳嵩练完龙形八步后,气喘吁吁的靠在巨石上,静静看着山下的黑龙战阵。
“本鲜见这黑龙战阵还点眼熟!”
“小鲜,你吞了那么多宝贝,现在见哪个不眼熟?”
“呃……本鲜……”
“偏偏脑子还不好,记不住!”
“哼!”
岳嵩最近心情颇好,便与小鲜打趣起来。
至于阵法之道,他自是听说过的。
玄坤五大天尊之一的幻世天尊便是一名阵师,常以幻化之阵困敌、杀敌——幻阵之中,设有层层埋伏、杀机重重……
若飞统领则是一名战阵师——顾名思义,战阵师精通战阵之法,常用于军队,以士兵结阵,集众人之力或功或防,皆可极大提升战阵之威。
而无论幻阵师或是战阵师,都以阵令为枢纽操控阵法。
岳嵩颇有兴致的盯着肖战手中那枚半尺长的黑龙阵令,喃喃道:“不知这黑龙战阵与那幻世天尊一战,孰强孰弱?”
思索了片刻却又笃定说道:“他二位肯定都敌不过老童王!”
诚然,玄坤大陆最负盛名的阵师当属童佬族昔日童王——甲游子。
执法所中的五行星测阵及三大晶门的弑神诛魂阵均是出自他手,相传天机阁创始人宫棋不过是在其手下学了点皮毛,便自创了九圣问道,建立了天机阁。
只是这位玄功、阵法双修的老童王如今却是不知所踪了。
正当岳嵩看得出神时,身后结了冰的傲阳湖里竟然传来击水声!
遂探头望去,冰面下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此人水性极佳,水中姿态轻盈而优美!
眼看那道身影朝自己游来,随即冲开了冰面……
“唰”的一声!
空中飞来一道靓影,其背后挥舞着一大一小两对蓝银色的翅膀,全身冰雾缭绕,犹如轻纱般遮住了身子,面容依旧用白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清冷明眸,似怒非怒的盯着他!
正是溪儿!
“你……在偷看我?”溪儿从半空徐徐下来,正好落在他身前,随即收起了翅膀。
“才没有!”岳嵩虽所言不假,声音却虚的像蚊子。
“帮我把衣服取来!”溪儿轻抬右臂,手指不远处的树枝。
“嗯!”岳嵩立即跑去将树枝上的衣服取下,浅蓝色的丝裙散着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好闻极了!
“背过身去!”
“哦,我才晨练完歇了片刻,便见你在湖中……”
岳嵩背身后小心解释着,却又想你本就水雾遮体,什么都没看到,怎就弄得自己心里有鬼似的?再说儿时曾一起在湖中嬉戏,又不是没看见过?
“想什么呢?话说一半!”溪儿又问道。
“没……没……”岳嵩立马从儿时嬉戏场景里回过神来。
“这些年仍在此处练拳?”
“嗯,也没别处可去。”
他仍记得自己五岁时便开始练习龙形八步,此后溪儿只要在府内做客,便会同自己一起上后山,来湖畔晨练。
“转过身来叫声姑姑,这次便饶了你!”整理完服饰,溪儿又道。
“姑……奶奶,别闹了!”岳嵩转身后脸上满脸苦笑。
岳远华与若飞交为忘年,论起辈分来,若溪确为他姑姑;但论起年纪,他可比若溪还年长一岁,于是怎么也叫不出来这声姑姑,心想以前也没见你提过这般要求,天天唤我作嵩哥哥,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了。
溪儿闻言后,不禁隔着面纱掩嘴一笑。
可偏偏此时,她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唤了两声,只得羞羞轻声道:“我……我该回营去了。”
“溪儿现在怕是喝不惯我们乡下的兽奶吧?”
“不是,只要是兽奶便好,我又不挑,昨晚那两瓶独角犀奶,味道也很不错呢!”溪儿连忙解释,神色似乎有些许慌乱。
“看来这些年还真是喝了不少奶啊,都能品出兽奶源处了!”
岳嵩心想从昨日里重逢至此刻,这算是溪儿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虽说她蒙着脸,仍是一副不易接近的样子,但着急解释起来的神情却一如往昔可爱。
“这……这些年确实喝了不少种。”
“哈哈哈……弟弟都叫你奶娃姑姑了!”
“哼!小屁孩!”溪儿似是想起了昨夜之事,双耳泛起红晕。
“对了,这几年我别的本事没长,却练就了一番手艺,待我给你做一锅鸟鱼花香,你偷偷吃点,平日此处鲜有人来,没人会知道的!”
“鸟语花香?”
“鸟……鱼……花香,鱼便是这湖中之鱼!”
岳嵩二话不说,脱掉外衣,趁此前溪儿破冰处暂未冻上,便纵身跳进湖里抓鱼去了……
他身手虽不及若溪那般矫健,却胜在经验丰富,片刻间便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青鱼上了岸。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从湖中上来,溪儿连忙迎上去,右手一挥瞬间将他周身水气吸了个干净,岳嵩顿觉得清爽惬意。
随即他又带着溪儿到林中掏了一窝鸟蛋,在路边采了几朵白鹃花,掏出炊具碗筷,紧接着便手脚麻利的生火,破鱼……
“看来这湖里的鱼你也没少吃啊!”
溪儿自修炼起便生活在墨门内,虽偶尔同师尊外出游历一番,但岳嵩的鸟鱼花香却让她大开眼界,似是许久都未曾有今日这般开心了。
“嘿嘿,不然怎么练就一番手艺呢?”岳嵩悠然一笑,双手熟练的清理起鱼杂来。
“送你样东西,”溪儿随即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珠子,透着一股柔和的淡蓝色,“这是我的水玄珠,以后下水捕鱼就方便些了。”
小鲜此时却急不可耐的插了一句嘴:“你们除了吃鱼,就不能吃些别的了?”
待他收了水玄珠道谢后,溪儿眉目间的寒雾似乎在此刻化去,声音也暖和了许多:
“嵩哥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溪儿此来头次称他嵩哥哥,岳嵩闻言后像是瞬间回到了幼年时光,而眼神却颇有些闪烁,回道:“很好啊,闲来无事便来后山转转,”随即伸出右手一指,又道,“溪儿,你还记得那里吗?”
岳嵩所指不远处,山坡上有一条尺许宽的引水渠,直通山脚。
“噗嗤!”溪儿竟是笑出了声,随即又道,“小屁孩还记不记得?”
昔日三人尚且年幼,在湖畔玩耍打闹,玩着闹着小岳铮却是突然不见了踪影,当岳嵩与溪儿找到弟弟时,他已然滚成了一个黑泥蛋,卡在了引水渠当中,却仍傻乐着,浑身上下除去黑紫色泥渍仅露出一双眸子及一排白牙来……
原来时值初旱,引水渠中淤泥积底,小岳铮一不小心踩了空,便顺着引水渠滚了下去。
二人见状后大笑不已,随后便将弟弟衣物脱光往湖里一扔,为他洗尽淤泥,三人再又戏水好一阵才下的山。
转眼数年过去,二人同时忆起这一幕,仍不免相视一笑。
“弟弟倒是不太记得了,不过溪儿你得多笑,整日里蒙个脸,冷着眼,多无趣!”
“我……”
“哦,我知道了,你脸上定是长痦子了?上你家提亲的人太多,怕见得媒保,这才蒙的脸!”
“没……有……”
“当真没有?没有痦子还是没有媒保?”
“都没有!”
“难不成……是因那‘冰灵寒体’?听上去就冻人的很!”
“该是吧……”
不多久,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鸟鱼花香”,在二人愉悦的闲聊中很快便大功告成了。
岳嵩先盛出一碗给若溪,而溪儿早就食指大动,估计此刻在想反正仅此一回,师尊定然不会知晓的,索性轻撩起面纱,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他则在一旁痴痴傻笑,心想即便你现在是雪山仙子,也得识人间烟火。
“嗯……嵩哥哥手艺不错……还要一碗……”
的确,鱼肉的浓香,鸟蛋的清香,白鹃花的芳香融合在一起,细细品味又层次分明……
而此时他似乎也入了迷,不由得叹道:
“溪儿,你……好美……”
刚才,趁溪儿撩起面纱时,岳嵩趁机偷瞄了一眼,虽然依据幼时印象,心中早有了模糊揣测,但见了她真颜后仍觉惊艳不已,当真是没有痦子的,不由得惊叹起来。
而他此刻显然已回过神来,还不待溪儿有所反应,立即改口道:“我是说……溪儿那对翅膀好美……”
“流光翼?”
溪儿再次亮起背后翅膀,左右各一大一小,共四翼;浅蓝底色,丝丝银光流动、跳跃其中,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翼更显得光彩夺目,与溪儿那仙子气质完美契合!
直看的岳嵩愣了神!
“这是师姐送的,师姐马上晋升涅槃境,就用不上了!”
“涅槃境?那便能御空而飞了?”
“嗯,师姐可是个奇人,师尊说师姐乃是先天玄体,比他老人家当年天赋更甚!”
“真好,有这么多人对溪儿好!”
“嵩哥哥……你也好!”
“嘿嘿!”
小鲜则再次乱入,道:“哼!什么冰灵寒体,什么先天玄体,都不如咱们噬天体!”
二人遂从修炼趣事聊到戏曲听闻,又从中央笼岛聊到外围天幕,每每忆及幼年往事,岳嵩倍觉欢快,那时府内常有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再后来溪儿也常来常笑。
没有欺乡霸市的辛家帮,更没有什么惊天惨案!
然而,欢乐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眼看到了中午时分,林中鸟儿开始闹腾,太阳照耀在冰面上,似是被放大了数倍,仿若仙境一般绚丽夺目。
此刻的美景美食美人儿,令岳嵩再度失神,回想起龙吻择主前的不如意,与溪儿此番小聚算得是极为惬意了。
山下黑龙卫早已停止了晨练,正准备架锅生火,午饭过后便要拔营离开了。
收拾完二人大餐的残局后,他与溪儿并肩向山下走去,同时也将今日的美好收于内心深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此后漫长岁月里,这份美好回忆将陪伴他度过无数个难熬的时刻。
分别在即,下山路上二人皆有些沉默。
行至山脚分叉路口,溪儿缓缓朝军帐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岳嵩则驻足目送。
望着那渐行渐远、仙气灵动的淡蓝色背影,他突然大声喊道:
“姑姑,我定去墨门找你!”
“嵩哥哥……你说什么?”
溪儿此时已走出一段距离,闻言转身刹那间,面纱突然掉落,只见她粉嫩清秀的瓜子脸娇羞含情,玲珑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朱唇,配以柔美轻盈的身姿,像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窈窕女子,清雅脱俗得直教人目不转睛!
岳嵩再次呆若木鸡!
就连小鲜也惊叹连连:“本鲜自是知道龙吻之主福报颇丰,未曾想这艳福也不浅哪……”
见他迟迟不语,溪儿莞尔一笑,拂上面纱,转头便跑了。
有道是,微微一笑很倾城!
……
翌日清晨,岳嵩一如往常,天色未亮便只身到了后山,开始晨练……
昨日他下山后,统领便率黑龙卫赶到了逍遥镇,却并未进镇。
此时,后山下方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近二十座黑龙卫军帐,军帐均为黑色兽皮所制,上方皆顶着一面金色大旗,旗上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大龙——双角尖耸,怒目圆睁,游须三尺,口似血盆再配以威严身段,令人望而生畏!
帐外空旷处,肖战正手持阵令,指挥黑龙卫演练着黑龙战阵,九人一队,九队一阵;其中,五队演练的分别为金木土水火五行阵法,其余四队则是以五行之力进而演化为风云雷电之力……
黑龙战阵,威名浩浩妙通天,玄力雄浑无尽时!
且阵中时有黑龙若隐若现,夹杂着阵阵低沉龙吟之声……
岳嵩练完龙形八步后,气喘吁吁的靠在巨石上,静静看着山下的黑龙战阵。
“本鲜见这黑龙战阵还点眼熟!”
“小鲜,你吞了那么多宝贝,现在见哪个不眼熟?”
“呃……本鲜……”
“偏偏脑子还不好,记不住!”
“哼!”
岳嵩最近心情颇好,便与小鲜打趣起来。
至于阵法之道,他自是听说过的。
玄坤五大天尊之一的幻世天尊便是一名阵师,常以幻化之阵困敌、杀敌——幻阵之中,设有层层埋伏、杀机重重……
若飞统领则是一名战阵师——顾名思义,战阵师精通战阵之法,常用于军队,以士兵结阵,集众人之力或功或防,皆可极大提升战阵之威。
而无论幻阵师或是战阵师,都以阵令为枢纽操控阵法。
岳嵩颇有兴致的盯着肖战手中那枚半尺长的黑龙阵令,喃喃道:“不知这黑龙战阵与那幻世天尊一战,孰强孰弱?”
思索了片刻却又笃定说道:“他二位肯定都敌不过老童王!”
诚然,玄坤大陆最负盛名的阵师当属童佬族昔日童王——甲游子。
执法所中的五行星测阵及三大晶门的弑神诛魂阵均是出自他手,相传天机阁创始人宫棋不过是在其手下学了点皮毛,便自创了九圣问道,建立了天机阁。
只是这位玄功、阵法双修的老童王如今却是不知所踪了。
正当岳嵩看得出神时,身后结了冰的傲阳湖里竟然传来击水声!
遂探头望去,冰面下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此人水性极佳,水中姿态轻盈而优美!
眼看那道身影朝自己游来,随即冲开了冰面……
“唰”的一声!
空中飞来一道靓影,其背后挥舞着一大一小两对蓝银色的翅膀,全身冰雾缭绕,犹如轻纱般遮住了身子,面容依旧用白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清冷明眸,似怒非怒的盯着他!
正是溪儿!
“你……在偷看我?”溪儿从半空徐徐下来,正好落在他身前,随即收起了翅膀。
“才没有!”岳嵩虽所言不假,声音却虚的像蚊子。
“帮我把衣服取来!”溪儿轻抬右臂,手指不远处的树枝。
“嗯!”岳嵩立即跑去将树枝上的衣服取下,浅蓝色的丝裙散着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好闻极了!
“背过身去!”
“哦,我才晨练完歇了片刻,便见你在湖中……”
岳嵩背身后小心解释着,却又想你本就水雾遮体,什么都没看到,怎就弄得自己心里有鬼似的?再说儿时曾一起在湖中嬉戏,又不是没看见过?
“想什么呢?话说一半!”溪儿又问道。
“没……没……”岳嵩立马从儿时嬉戏场景里回过神来。
“这些年仍在此处练拳?”
“嗯,也没别处可去。”
他仍记得自己五岁时便开始练习龙形八步,此后溪儿只要在府内做客,便会同自己一起上后山,来湖畔晨练。
“转过身来叫声姑姑,这次便饶了你!”整理完服饰,溪儿又道。
“姑……奶奶,别闹了!”岳嵩转身后脸上满脸苦笑。
岳远华与若飞交为忘年,论起辈分来,若溪确为他姑姑;但论起年纪,他可比若溪还年长一岁,于是怎么也叫不出来这声姑姑,心想以前也没见你提过这般要求,天天唤我作嵩哥哥,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了。
溪儿闻言后,不禁隔着面纱掩嘴一笑。
可偏偏此时,她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唤了两声,只得羞羞轻声道:“我……我该回营去了。”
“溪儿现在怕是喝不惯我们乡下的兽奶吧?”
“不是,只要是兽奶便好,我又不挑,昨晚那两瓶独角犀奶,味道也很不错呢!”溪儿连忙解释,神色似乎有些许慌乱。
“看来这些年还真是喝了不少奶啊,都能品出兽奶源处了!”
岳嵩心想从昨日里重逢至此刻,这算是溪儿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虽说她蒙着脸,仍是一副不易接近的样子,但着急解释起来的神情却一如往昔可爱。
“这……这些年确实喝了不少种。”
“哈哈哈……弟弟都叫你奶娃姑姑了!”
“哼!小屁孩!”溪儿似是想起了昨夜之事,双耳泛起红晕。
“对了,这几年我别的本事没长,却练就了一番手艺,待我给你做一锅鸟鱼花香,你偷偷吃点,平日此处鲜有人来,没人会知道的!”
“鸟语花香?”
“鸟……鱼……花香,鱼便是这湖中之鱼!”
岳嵩二话不说,脱掉外衣,趁此前溪儿破冰处暂未冻上,便纵身跳进湖里抓鱼去了……
他身手虽不及若溪那般矫健,却胜在经验丰富,片刻间便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青鱼上了岸。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从湖中上来,溪儿连忙迎上去,右手一挥瞬间将他周身水气吸了个干净,岳嵩顿觉得清爽惬意。
随即他又带着溪儿到林中掏了一窝鸟蛋,在路边采了几朵白鹃花,掏出炊具碗筷,紧接着便手脚麻利的生火,破鱼……
“看来这湖里的鱼你也没少吃啊!”
溪儿自修炼起便生活在墨门内,虽偶尔同师尊外出游历一番,但岳嵩的鸟鱼花香却让她大开眼界,似是许久都未曾有今日这般开心了。
“嘿嘿,不然怎么练就一番手艺呢?”岳嵩悠然一笑,双手熟练的清理起鱼杂来。
“送你样东西,”溪儿随即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珠子,透着一股柔和的淡蓝色,“这是我的水玄珠,以后下水捕鱼就方便些了。”
小鲜此时却急不可耐的插了一句嘴:“你们除了吃鱼,就不能吃些别的了?”
待他收了水玄珠道谢后,溪儿眉目间的寒雾似乎在此刻化去,声音也暖和了许多:
“嵩哥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溪儿此来头次称他嵩哥哥,岳嵩闻言后像是瞬间回到了幼年时光,而眼神却颇有些闪烁,回道:“很好啊,闲来无事便来后山转转,”随即伸出右手一指,又道,“溪儿,你还记得那里吗?”
岳嵩所指不远处,山坡上有一条尺许宽的引水渠,直通山脚。
“噗嗤!”溪儿竟是笑出了声,随即又道,“小屁孩还记不记得?”
昔日三人尚且年幼,在湖畔玩耍打闹,玩着闹着小岳铮却是突然不见了踪影,当岳嵩与溪儿找到弟弟时,他已然滚成了一个黑泥蛋,卡在了引水渠当中,却仍傻乐着,浑身上下除去黑紫色泥渍仅露出一双眸子及一排白牙来……
原来时值初旱,引水渠中淤泥积底,小岳铮一不小心踩了空,便顺着引水渠滚了下去。
二人见状后大笑不已,随后便将弟弟衣物脱光往湖里一扔,为他洗尽淤泥,三人再又戏水好一阵才下的山。
转眼数年过去,二人同时忆起这一幕,仍不免相视一笑。
“弟弟倒是不太记得了,不过溪儿你得多笑,整日里蒙个脸,冷着眼,多无趣!”
“我……”
“哦,我知道了,你脸上定是长痦子了?上你家提亲的人太多,怕见得媒保,这才蒙的脸!”
“没……有……”
“当真没有?没有痦子还是没有媒保?”
“都没有!”
“难不成……是因那‘冰灵寒体’?听上去就冻人的很!”
“该是吧……”
不多久,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鸟鱼花香”,在二人愉悦的闲聊中很快便大功告成了。
岳嵩先盛出一碗给若溪,而溪儿早就食指大动,估计此刻在想反正仅此一回,师尊定然不会知晓的,索性轻撩起面纱,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他则在一旁痴痴傻笑,心想即便你现在是雪山仙子,也得识人间烟火。
“嗯……嵩哥哥手艺不错……还要一碗……”
的确,鱼肉的浓香,鸟蛋的清香,白鹃花的芳香融合在一起,细细品味又层次分明……
而此时他似乎也入了迷,不由得叹道:
“溪儿,你……好美……”
刚才,趁溪儿撩起面纱时,岳嵩趁机偷瞄了一眼,虽然依据幼时印象,心中早有了模糊揣测,但见了她真颜后仍觉惊艳不已,当真是没有痦子的,不由得惊叹起来。
而他此刻显然已回过神来,还不待溪儿有所反应,立即改口道:“我是说……溪儿那对翅膀好美……”
“流光翼?”
溪儿再次亮起背后翅膀,左右各一大一小,共四翼;浅蓝底色,丝丝银光流动、跳跃其中,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翼更显得光彩夺目,与溪儿那仙子气质完美契合!
直看的岳嵩愣了神!
“这是师姐送的,师姐马上晋升涅槃境,就用不上了!”
“涅槃境?那便能御空而飞了?”
“嗯,师姐可是个奇人,师尊说师姐乃是先天玄体,比他老人家当年天赋更甚!”
“真好,有这么多人对溪儿好!”
“嵩哥哥……你也好!”
“嘿嘿!”
小鲜则再次乱入,道:“哼!什么冰灵寒体,什么先天玄体,都不如咱们噬天体!”
二人遂从修炼趣事聊到戏曲听闻,又从中央笼岛聊到外围天幕,每每忆及幼年往事,岳嵩倍觉欢快,那时府内常有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再后来溪儿也常来常笑。
没有欺乡霸市的辛家帮,更没有什么惊天惨案!
然而,欢乐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眼看到了中午时分,林中鸟儿开始闹腾,太阳照耀在冰面上,似是被放大了数倍,仿若仙境一般绚丽夺目。
此刻的美景美食美人儿,令岳嵩再度失神,回想起龙吻择主前的不如意,与溪儿此番小聚算得是极为惬意了。
山下黑龙卫早已停止了晨练,正准备架锅生火,午饭过后便要拔营离开了。
收拾完二人大餐的残局后,他与溪儿并肩向山下走去,同时也将今日的美好收于内心深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此后漫长岁月里,这份美好回忆将陪伴他度过无数个难熬的时刻。
分别在即,下山路上二人皆有些沉默。
行至山脚分叉路口,溪儿缓缓朝军帐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岳嵩则驻足目送。
望着那渐行渐远、仙气灵动的淡蓝色背影,他突然大声喊道:
“姑姑,我定去墨门找你!”
“嵩哥哥……你说什么?”
溪儿此时已走出一段距离,闻言转身刹那间,面纱突然掉落,只见她粉嫩清秀的瓜子脸娇羞含情,玲珑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朱唇,配以柔美轻盈的身姿,像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窈窕女子,清雅脱俗得直教人目不转睛!
岳嵩再次呆若木鸡!
就连小鲜也惊叹连连:“本鲜自是知道龙吻之主福报颇丰,未曾想这艳福也不浅哪……”
见他迟迟不语,溪儿莞尔一笑,拂上面纱,转头便跑了。
有道是,微微一笑很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