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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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雪桃这天来到吴家。见嫂子脸有红光能下地走动很是高兴，说：“嫂子，我哥很快就要到县。我忙来的会少。如果有事，你打电话。”
嫂子说：“我已会自理。你就不要费心了。”
雪桃说：“嫂子身体好是大家的福气。”
一句话说的嫂子眼角淌出泪水。雪桃说，应该高兴，为啥哭了？
嫂子说：“我怕你不帮你哥了！”
雪桃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嫂子说：“妹妹不会。我和你掏掏心窝话。”
妹子说：“好啊。”
嫂子说：“我想这么多年你和你哥为村里事风里雨里起早贪黑实在不容易。我说句话有些直你别在意。我总想着我能早点闭上眼别睁开过去算了。给你腾条路，可是为什么又活了？”
妹子说：“嫂子，你这是什么话，这不是羞杀妹妹吗？”
嫂子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雪桃说：“嫂子既然这样说，我也说说心里话。我的确喜欢我哥，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底线。我有爱还有信仰。我早早晚晚和哥在一起但没有一点对嫂子不敬的地方。为什么？因为人活着不光是为爱还要脸面。你说你好了我会怎么，你放心，我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我的所作所为你不是没看见。我要把郭堂区做大做强的心谁都看见你也知道。我帮嫂子，哥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在县工作。这不是很好吗？”
嫂子说：“我没有妹妹看得远，想得开。你不知道我成天躺在床上那个受罪，不说不动像死人，眼前一片黑暗，像进了阎王殿。天天想一死算了。可是我一想起你哥，想起儿子，就不想走那条路了。人不能太没出息！我要活，活出个人样！”说到此，姑嫂俩紧紧拉手。妹子说：“嫂子，这就对了，争一口气，活得结结实实，活出个光彩！”
嫂子继续说：“我活了一辈子，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烫心的话！能遇到妹妹这样的好心人，我知足了。嫂子信你，你和你哥怎样我就不管了！”
雪桃说：“嫂子别说远。如果说工作可以；如果有别的意思，那就不必了。”
嫂子说：“我一高兴就管不住嘴想哪说哪，说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姑嫂俩正说的热和，吴毅从外面回来，说：“今天你俩怎么这样亲热？”
媳妇说：“原以为就你会说句体己话暖心话，谁知雪桃比你还能能体贴人！雪桃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跟他过！”
吴毅说：“那好啊。今天顾不得说笑话。我刚和周书记刚通电话。你们不知道领导改变县面貌的决心有多大，简直要拼命！我听得心哒哒跳脸发热真的坐不住。正好你身体好些。雪桃也在，咱们商量一下，我要立刻上县，帮一帮周书记，让咱县快上！”
媳妇说：“家里你不用管！”
雪桃说：“区里事你也不要管！”
吴毅说：“家里、区里都管好。”
雪桃说：“哥，你到县安置好就把嫂子接去。”
吴毅说：“这个我知道。”
媳妇说：“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妹子有空多去。”
22
孔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郭堂区人这天沉浸在远方朋友到来的快乐中！一日上午老朋友刘作文经理从外地赶来。人们像欢迎亲人一样迎接。刘作文是金路工程后期的建设者，也是娘娘庙景区的投资人之一。他常年累月奔波辗转在省内外修公路架桥梁钻隧洞，是个行踪不定的人，但对郭堂村一往情深犹如故土一样，隔一段时间总要回来看看。他一走进区办公室门就高喊我回来了！人们立刻扑上去一一握手，那股亲热劲没法说。吴毅与他紧紧拥抱，说：“刘总，你那么忙，怎么又回来看我们？”他还是那样儒雅，那样潇洒，只是脸色略黑，额上多些皱纹，说：“听说你当上副县，我大老远专程跑来祝贺！”吴毅说：“郭堂区走到今天，有你大功劳啊！贵客光临，中午我为你接风！”刘总说：“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接着说，“当年我就说过，你们这里肯定大发展。如今高楼林立，俨然如城。美丽如画，可喜可贺！我长年走南闯北，到过许多地方，但我还是觉得你们这里理想和漂亮。其他地方农村青壮年都出去了。家里剩下老年、妇女、儿童，而你们这里人越来越旺。村子越大越富足。有些地方房子高了村子空了，钱多了脑袋空了。还有些地方搞城镇化不顺其自然，而是有意拔高。拆掉能放犁耙、能养鸡鸭、养猪羊的农家小院，让农民住上不适应的高楼。这样做农民不乐意啊。”吴毅说：“各地情况不一样，可以有不同的模式。不管哪个地方只要群众满意就好，有利于发展就好。”刘总看着在一旁的雪桃说：“这么多年了雪桃还不见老，还那么年轻，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咽下。雪桃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说：“谁说不老？谁愿意老？光阴似箭，岁月催人老啊！”吴毅说：“她一直兢兢业业充满朝气。我走以后，她接管区全面工作。”雪桃说：“我的担子很重，请刘总多帮助，多提意见。你不能只夸只护短，要把我当成自家妹子认真训导！”刘总说：“我不只把你当妹子，还把吴总当兄弟，还把这里的父老乡亲当亲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我在这里铲西山，有些老太太拦在我面前硬说会断子绝孙，今天到底怎样？”吴高奇说：“解放前村里不到五六百口，土地承包前一千口多一点。如今郭堂区已十几万人口！”刘总说：“真是了不起，变化之快，一日千里；变化之大，天渊之别啊！有人说中国这二三十年跑过西方国家二三百年。你们郭堂区就是一面镜子一个样板啊！”有人说：“刘总，当年你说要嫁郭堂区，为什么没兑现？”刘总哈哈一笑：“我风餐露宿，漂泊不定，嫁不了啦。我打算让我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嫁到你们这里。我常对女儿说郭堂区的星星亮、月儿园，是个神话之乡，是个美梦之乡！春风杨柳万千家，金城无处不飞花！”雪桃说：“女儿的事由她自己定你不要干涉。祝她事业有成一帆风顺，婚姻美满花好月圆！”刘总说：“谢谢你的吉言和祝福！”大家说：“刘总和我们总是一条心啊！”刘总说：“祝吴毅步步登高，祝郭堂区锦上添花！”
隔一日，大河、夏支书来见吴毅。吴毅说，我去县前与各位谈谈，交流意见，共议发展。这些年我深感自己落后了，与年轻人相差很远。青年人脑子灵，接受新事物快。懂电脑，会上网。我脑子里构思金色城，就是小谢变成效果图的。岭南工业园，是他一手发展壮大的。大河沉不住气了，我大老远从县里跑回，就为听你说这些？夏支书说，不要拐弯抹角了，有啥话就说吧。吴毅说，好，那我就直说。先说我的好兄弟大河。这么多年你在外够辛苦。咱村过去经济来源主要靠建筑队，其中有你不小功劳。再说夏支书我的老同学，这么多年你对区帮助很大。你第一个带领全村加入郭堂区。夏支书说，莫给我们戴高帽，说来说去你是变着法子说小谢比我们强。大河说，我就是不服气，一个刚来的毛娃怎么会超过我们这些开疆辟土的老将？吴毅说不能不服气，区里确定以雪桃为主任谢永强为副主任的新领导班子是正确的。雪桃能驾驭全局，小谢有专业知识。二人都有经济头脑，都有原则性，且重视修养。夏支书说，怪不得人都说谢永强是小诸葛小吴毅！大河说，平常忙死忙活，挠痒都没空，还修什么养？吴毅说，修养就是不断剔除心中不合理思想，不断找出差距，不断提升自己。大河不耐烦地说，我们又不是出家人，哪有这么多规矩？夏支书也说，每天都有事办不完的事。又不是去西天取经，哪还有空修行？吴毅说不懂或忽视修养本身就是差距。我们当干部若只会管别人，而不知道管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我这样说，你们莫生气，主要检查我自己。我若不是时时刻刻管住自己心中的贪、懒，我们郭堂区就不会有发展走到今天。这不是危言耸听！人在尘世上，岂能不染尘？若不苦修炼，如何度金城？事业发展了，手中的权利大了，很可能伸手要更大的权力！事业大了，怎不会诱发心中的贪？美食多了，好话听多了，怎不会诱发一个懒？修养之道，如海深远！我们都不是不会犯错误的圣人。而是平平常常随时随地可能犯错误的凡人，所以必须加强自我修养。百事通过去是怎么栽的？我们要牢记这个教训！大河说，哥，你不要再念经了，我一听就心烦。你这一套我真听腻了听得我耳朵发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拐弯抹角不想叫我们进区核心领导。夏支书说，你也不用苦口婆心说了，省口气暖暖自己。我不争区领导核心了。大河说，我也不争副主任了，安心干我的建筑队。吴毅说，理解就好，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把大局放在心上，把发展当第一要务!
23
一天傍晚，娘娘庙景区。灯火通明，霓光映天，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在离景区不远的郭堂区办公大楼上，女大学生村官千千秀正在欣赏迷人的夜景。她问雪桃：“今晚那里为什么那么红火？”雪桃说：“有文艺演出。咱们去看看。”千千秀说：“我正想哩。你们这里夜生活多美，和城市一样。楼灯街灯霓虹灯亮化灯，夜如白昼，美如仙景。我们那里至今还没通电，一到夜里满是黑洞洞。村外是盐碱地，天天刮大风，到处白茫茫！”雪桃说：“不要悲观，在我们这里好好看看，了解一下过去，你就会坚定改变家乡的信心。”千千秀说：“姐姐，吴老总当初是怎样闯出来的？”雪桃说：“他当过民工，组织村民搞过建筑。带领乡亲建大坝，修公路，兴旅游，办工业。我们的事业如果是一座大山，那么这座山是十几年如一日千辛万苦一筐一筐土垒起来的！今晚就有展现这一历程的节目。”二人来到演艺广场，已聚集了很多人。一个服务员迎来，说：“李主任，请你参与？”雪桃说：“我唱的不好。”服务员说：“贵在参与，请为晚会添光增彩。”雪桃说：“千千秀，你呢？”千千秀说：“我还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有些胆怯。”雪桃说：“放松些，走，去试试！”服务员说：“请吧，预祝成功！”
雪桃、千千秀走上舞台，聚光灯下，一片光彩！
雪桃说：谢谢各位，我唱的不好，让大家见笑。我即兴套一首老歌。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娘娘湖畔静悄悄
唱起我心爱的家乡歌
赞美郭堂区无限美好
台下掌声雷动
千千秀说，我也改一段黄梅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看戏的恋人一对对。
天有阴晴圆缺，
戏有悲欢离合。
好山好水千千万，
唯有郭堂区最美丽！
台下连呼再唱一个！主持人说，我们不能耽误领导和客人时间了。
雪桃、千千秀走下台观看。节目奇彩纷呈。郭堂区的奋斗历程历历在目，波澜壮阔可歌可泣！郭堂精神值得好好学习！千千秀贊不绝口，说收获太大了。二人走在林荫大道。千千秀说，姐姐，你们的发展史就像这长长的大道。雪桃说，敢闯就有路，走就有故事，有苦也有甜！这时百事通悄悄跟上。忽然一声：“站住！”着实把她俩吓了一跳。“姑姑！”又是一声扯音拉腔怪叫，接着说：“按辈分我该叫你姑姑，因我年龄大，碍着众人平常我没开口！”神兮兮一脸坏笑的他让千千秀好生厌恶。这是什么人？油头滑面，流里流气！雪桃说，他是吴总小时候的朋友。百事通说，我蹲过大牢。千千秀像忽然踩到一条眼镜蛇，“啊”惊叫一声！雪桃说：“姑娘，不要怕。这人淘气的像老小孩一样爱说爱笑。”扭头对百事通说：“你正经些，阴阳怪气什么？”他这才嬉皮笑脸说：“刚才台下有人说话好十分可笑，愿听不？”雪桃说没意思别说。百事通信口开河说：“人说你和吴哥才是树上的鸟儿天生一对！”雪桃嗔怪：“你胡说什么？看我如何揍你！”说着拳头一挥，他佯装逃跑。千千秀说：“姐姐，别理这个讨厌鬼。你和老总是怎么一回事？”雪桃说：“别听他胡说八道。铁道上的两条轨，平行又有距离。”讨厌鬼说：“不对，铁路本来就是一条。”雪桃情不自禁说：“我常常夜里一个人望着天空想啊想啊……啊，天空是心灵的栖息地。心在那里自由自在淌洋，吻着梦，淘着梦，品着梦，追着梦。把梦淘得晶莹剔透；把梦掏得噴香扑鼻；把梦品得至善至美；又把梦追得无影无踪！多么自在，多么惬意！好啦，说远了。”千千秀说：“姐姐，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听呢！你怎么把梦品绝了，说神了！这恐怕是只有诗仙诗圣才有的想象力啊！”雪桃说：“妹妹，莫开玩笑，我连诗还不会写呢！”又对百事通说：“我问你，我交待你的事忘了没？”百事通说：“哪能呢？”雪桃喃喃自语：今夜的风好啊。千千秀说：“入竹万竿斜，入诗尽是画。你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雪桃说：“祝你美梦成真！”
离开村子，是一场修度，也是一场大考，一分一秒多么重要！吴毅利用走前时间抓紧看望全区的干部、党员和群众。这一天下着大雨，他和吴高奇打着伞来到合作社蔬菜大棚。雨点敲在大棚像节日中的鼓点。那么悦耳，那么动听！穆绍庸、穆古轮、郭长乐谈兴正浓像在音乐小屋。二人打着伞踏着鼓点来到大棚，亲热和快乐一同涌进！大家说，下这么大，雨把门都堵住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吴高奇说，我们学孙悟空拨水帘洞！大家笑！吴总快上县了，特来看望各位。大家说，你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吴毅说，舍不得你们啊，来看看老领导和各位！穆古轮说，我哥现在埋头苦干一门心思钻技术。你看，他的蔬菜长得多水灵。穆绍庸说，我现在身体好了。以前天天头晕脚肿，毛病不断，如今药砂锅扔了。郭长乐说，老爷子现在身体倍棒，学太极拳，还和老伴一起跳街舞。吴毅拉着他手说，老领导老当益壮，莫道近黄昏，夕阳无限好。祝贺你！穆绍庸说，老朽了，感谢改革开放，感谢你！是你一手拉着我，老树才长新芽！吴毅说，郭堂区还要大发展，需要你继续发挥余热，需要大家继续共同努力！郭长乐说，什么时候走？到时好好欢送！吴毅说，不劳乡亲们了！大家说，人情挡不住啊！吴毅说，你们帮我劝一劝啊！
郭长乐摘了一大篮西红柿、黄瓜、豆角，说，给嫂子补补身体。吴毅说，谢谢，不用！穆古轮说，这是自家地出的。穆绍庸也帮着摘。吴高奇说，这样吧，我送去。吴毅说，大家往后多给我打电话啊！他看着满满一篮菜，说不出的感激！我给群众不多，可亲人总是对我这样好。今后继续交满意答卷。群众是最好的老师！
他从大棚出来，天仍下着。雨继续敲着鼓点，伴着人们心中快乐的歌。
你把爱全部给了大地。大地会还你一个个惊喜！
晚上，区办公室。吴毅、雪桃、乡派出所长。吴毅说，想来想去，总觉得少些什么，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办。雪桃说，该去的去了，该见的见了。所长说，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安保工作吧。奇怪！前一段不断传来消息。这两天不知为什么忽然断了？静悄悄的。越是这样，越值得怀疑，越不能麻痹。我这些天弦绷得很紧，吴毅乘坐的轿车专门看管，每天用探测仪查一遍。雪桃说，我讲一个故事，也许会有所启发。有一个国家大使馆查找敌国安放的窃听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查到，然而有关信息还是不断泄露。大使恼了，一跺脚，说，窃听器难道会装在我们脚上？这么一说，大使就在每个人脚下查，结果还真的在一个工作人员鞋底挖出窃听器！所长说，这么说，我们真的要在辖区范围内好好检查一下。现在我再强调一下：一、出行时间前一天晚上九点通知干部、党员。每晚例行站岗值守。闲杂人员不得进入限制区。西山公路段由干警每隔一小时巡逻一次。如有情况，随时报告我。
派出所长出门。
吴毅说，本来平平常常，怎么会是这样？
雪桃说，你这些天忙，安全方面的情况知道的少。这里面情况复杂的很，前些天你在办公室遇到的那个女的就是李金来一伙指派的。吴毅一惊，你怎么知道？雪桃说我还是刚听所长说。他们费尽心机其中之一是在色情上面做文章，估计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决不可掉以轻心。所长说县局早对这一伙人注意了。
夜，都11点了，很多人早入梦乡，对雪桃来说还是难得一刻。她刚想静下来休息，倭瓜和他娘来了。这么晚了还有事？倭瓜娘说，吴毅这孩子明天出门，我实在不放心啊。雪桃说，有公安机关和群众，你老人家就不要操心了。倭瓜娘说，我想让倭瓜陪他哥一起去？雪桃说，你觉得怎样？倭瓜娘说，你是说他笨？雪桃说，不，这次出行由公安机关统一安排。倭瓜娘说，他熟悉地形，还能攀高爬低。雪桃点头，这倒是一个条件。倭瓜说，我还有一手，我这么多年下班常练武术。说着舞拳抬脚，有模有样。雪桃说，我和派出所长说一下，你等通知。母子二人含泪告别。
24
第二天，县委办公室，暖意融融，如沐春风。
县委周书记召见吴毅和雪桃。
周书记说：“今天请二位商量如何保住郭堂区这面红旗。”
吴毅说：“在以雪桃为首的新班子领导下郭堂区持续发展的局面不会变，请领导放心。我们依据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标准配备干部。如副主任谢永强就是一位有现代专业知识而且责任心很强的年轻人。我们还请来一位从国外回来的懂管理的史密克参与管理，还请来一位温州退休干部做顾问。”
周书记说：“这样安排好。”目光移向雪桃问，“你有信心吗？”
谁知雪桃没有立刻回答。吴毅急得冒汗，心想：“雪桃呀，难道你临阵掉链子？”
停了一会儿，坚定地道：“有！”
周书记笑笑，问：“那你刚才为什么？”
雪桃说：“没想好不说，说了一定做到！”
周书记说：“好个小姑娘，让我刮目相看！”雪桃腼腆一笑：“我的大书记，你怎么也说我小？”
吴毅说：“雪桃一向朝气蓬勃，办事认真。她最近着手制定地新郭堂区五年发展规划，比我原来的范围更广，目标更大，更切合实际。”
周书记惊喜问：“是吗，说来听听。”
雪桃说：“新规划在我区以现代农业为主的基础上，参照全国及世界城镇建设经验，我们准备在房地产、建筑、建材、家具、装饰、设计等行业综合发展，还计划进军金融、电信、信息、网络等领域。把我们区建成一个高效、多功能的现代化乡村城市！”
周书记更为惊奇说：“年轻人，好哇，青出于蓝胜于蓝！你的目标是现代小城镇？规划什么时候写好，快让我看看。”又说，“我们现在搞发展，要有超前思维。”
吴毅说：“对！就是现代小城镇，说小城市也好。写好一定先呈书记。”
雪桃说：“只有从实际出发才能敢想敢干。计划，一件一件来；路，一步一步走！”
周书记说：“再说具体一些。”
雪桃说：“先说优化环境。我区自从通公路，近通省城，远连京广。便利的交通和良好的经济环境培育了一大片工商业卫星群。也就是说在我区周边地区已建立了星罗棋布的小工业、商户。我们孵化了他们，反过来又反哺了我们，促进了我们的发展。再说我区近期的整合提升。这些年娘娘庙景区、老龙沟景区、岭南工业园、村北新工业区、商贸区等不断壮大。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我们进一步放宽招商引资条件。一大批新的商户、还有外商不断入住工业区、商业区。我们还与几所大学联系，吸引一大批科技人才。经过多年凝聚力量，优化提升，小城市势在必兴。这是吴毅多年精心构思，经广大干群不断提升不断实践的结果。今天我先作扼要汇报，请书记指导！”
周书记问：“好，祝你成功！还有没有顾虑？”
雪桃娇嗔道：“不能说一点没有。我想我是一个女的，领导一群大老爷们，心里总有一点不踏实。周书记，你能不能像对吴毅那样支持我？”
周书记笑笑，说：“你想要尚方宝剑？人小还挺有心计。你们区什么时候开会，我去表个态！”
雪桃说：“谢谢！我还小？老姑娘了。”
周书记说：“在我面前，你还小嘛。”说着目光转向吴毅。
周书记问：“你爱人好些吗？”
吴毅说：“已经好些。”
周书记说：“那我就不惦记了。雪桃是个好苗子。我希望你们二人今后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工作，和过去一样配合好！”
“和过去一样配合好！”吴毅充满感激。这句话说不仅仅是期望。
雪桃低下头，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25
这天上午好神奇！奇的有点像神话剧中的奇遇！吴毅焦急地在区办公楼找雪桃。小花说：“刚才我还看见她，现在不知道她去哪里？”他心中嘀咕：我马上走了。一上午我找了多位干部，唯独没见她，急得喉咙直冒火！但推开自己办公室，却意外发现雪桃俯在办公桌。这是怎么回事？她困得那么香那么甜，嘴角还微微翕动，似乎在梦中诉说。桌子上的盘子里放着几个熟透了的桃子。红的透亮诱人饱满园润，仿佛一触汁液会流。这时口喝难忍，尝一正是时候，但是我要忍着。能惊动她吗？不！她平常忙极少有一分安静一分小憩。片刻休息对别人也许不算什么，对她却是十分宝贵。就让她安睡一会吧！
他就这样端祥着，一直站在桌旁耐心守候。看着看着不知怎的恍惚间眼眨了一下。甜睡中穿着红衣的雪桃忽然不见了。转眼从桌旁又走出一个白衣雪桃。这个雪桃年轻一脸孩子笑，天真稚气又有几分淘气顽皮。她刚才明明在困，怎么一会又来一个？难道是在做白日梦？还是我紧绷的脑子出了问题？
白衣雪桃：你怎么呆呆不开口？平常不是挺能讲？
吴毅：我纳闷，怎么会又出一位？还穿着白衣，不到二十岁？
白衣雪桃：请不要问。你不是喉咙冒火吗？渴了怎么不动口？这桃是我专给你的！
吴毅：你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我不忍心惊动你！
白衣雪桃：哥，你心眼太实了。别管我，只管吃，还楞什么？
吴毅：我想再等一等，等你醒了谈工作……
白衣雪桃：我这不是醒着吗？傻子！不要老是工作工作，你烦不烦呀？现在我最快乐的就是看着你吃！
吴毅：可是我现在最高兴的是看着你能多睡一会儿！
白衣雪桃：你不吃，我就走。你这样呆板没有一点情趣，我不喜欢，不和你玩了。
吴毅（一惊）：雪桃，你怎么了？平常可不是这样啊！
白衣雪桃：屋里又没别人，放开一些不好吗？今天我就想放松一下。
吴毅：可我没心思。
白衣雪桃：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不会慢生活，就不会快节奏。
吴毅：有道理，但是……
白衣雪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高兴？我走了。说着倏忽不见。
吴毅揉揉眼睛，红衣雪桃仍然睡在那里，还是那么安详，那样甜蜜！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明天变换，梦里梦外幻一团？一喊，她醒了！
红衣雪桃：你进来有一会儿了吧？我不知怎的打了一个盹。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没吃桃子？
吴毅：我想你太累了，不敢打扰。刚才还看见一位白衣的你。
雪桃：也许是幻觉吧。我刚才做了个梦。回到多年以前，还和你使性子呢……！
吴毅：我刚刚见到白衣你，怎么你又梦见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事？今天是怎么了？
雪桃：我想这时你一定很渴，快吃吧！别的什么不要想了。
吴毅这才从盘子中战战兢兢取出一个，啃了一口，也许猛了些汁液顺着嘴角流，吃相特别滑稽可笑，傻样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弟弟恭恭敬敬站在敬爱的大姐姐面前。她认真看着端详着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甜！心里说，这是我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啊！
夜。月光通过窗前的树枝照得屋子白一片黑一片，如梦如幻。雪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隐隐约约进入梦乡。一次学校举行爬山比赛。少年时的她和同学们争先恐后奋力登攀。爬呀爬，忽然眼前有一块巨石挡路。怎么办？绕行，势必落后；不绕，难道能把石头搬走？犹豫之中，不由伸手触向大石。谁知轻轻一碰石块竟然松动。晃了几下，从她身边滚下山。“乒”的一声炸响。她猛的惊醒，开灯坐起，喘气，冒汗，察看，原来风吹窗帘把旁边的茶杯碰落掉地。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她下床清理碎片。
她陷入深深思考。梦中情景历历在目让人心有余悸不能不引起联想。梦可以不在意，现实中的事怎能不在心？那些人会不会用石头作案？有没有这种可能？吴哥用不用绕行？谁脑子灵反应快能代替他呢？想来想去还是百事通比较合适，机灵、可靠。明早我和所长商量一下。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沉不住气。多少年来多少风风雨雨日日夜夜，他和乡亲们的心贴在一起汗流在一起。郭堂区的每一变化都倾注着他的心血！他出行安全怎能不百般思虑？他走后这担子压在我肩能不想吗？这可是在书记面前立了军令状啊！金色城是吴哥十几年心血结晶一定要发扬光大，来不得半点马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头再想想个人的事。我也老大不小了，早该谈婚论嫁。亲朋好友谁不巴着早一天有个结果。我何尝不也这样想，不为此焦虑？一切触手可及一切又遥遥无期，像远方的地平线，看得见但又很远。当你努力向它靠近，它又在很远很远。又像梦里观花，有时真真切切，有时又模模糊糊！我能抱怨上天抱怨命运吗？能停下来裹足不前吗？遇到困难或不顺心能不暗暗流泪？单身女谁不想花好月圆？谁不慕白婚纱红地毯？谁不梦与白马王子舞翩翩？谁不巴望相夫育子其乐融融？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只能深深压在心底，化作甘雨润大地，变作蓓蕾拥抱春！
夜，一个不眠之夜，一个焦虑之夜！
傍晚，美国西部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严玲所在农业公司总部附近。夕阳被一片晚霞裹藏着，海水墨绿墨蓝，深邃深幽。海滨公园安静神秘如一个童话世界。此时，严玲在公园的海边一处草坪，按家乡习俗虔诚为为亲人祈福。
侍者走来，问：“密司严，来杯咖啡？”
严玲说：“不，给我一束鲜花。”
她多么想站在郭堂区的大地送吴哥一程，但因业务飞抵美国。人在国外，心系家乡。心事茫茫如沧海，万千情思何时了？
我的心飞回多年前那个风雪天，那是我的再生之地啊。那时我是一只受困小鸟。是吴哥相帮和呵护，小鸟才长大高飞蓝天。小鸟忘不了亲人忘不了家乡。我在学校教书育人，我参与乡村变改，我的心血流进金色城梦。小鸟有幸沐浴阳光，双翅才会焕发青春。我喝遍五湖四海水，最难忘郭堂村一瓢饮。
她跪在那里向大海远处望着望着。地球的那一端，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乡，那是金色梦放飞的地方！他此时上路，可我却在异国他乡。算算时差，该启程了吧？许许多多亲人都去了，唯独没有自己。乡亲们会怎么想怎么说？
这时，一片遮阳彩云恋恋不舍离去，霞光一亮，像万千只孔雀展屏，像万千匹绸缎撒开。霞光映在海面，斑斓一片，锦绣一片。极目眺望海的边缘，烟笼雾绕虚无缥缈。忽然大海深处霓光闪现隐约可见有一孤岛。没有树木没有花草，只有一片白沙，荒凉，寂寞！这多像那颗孤独的心啊，别看他人前风风光光。猛然间远处涌起一排白浪，一道白光，像万千白马奔腾着呼啸着而来，伴随着的白浪白雾遮天盖地，冲到海岸掀起巨浪。白浪带来的快乐，只有诗人才可想象，只有亲历者才能享受！过了一会，潮退了，浪去了，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啊，我梦思魂萦的孤岛！
一会儿，天暗了，小岛不见了。夜开始主宰着一切。寻觅者仍在思念中。
侍者送来一束鲜花。
她慢慢向东方向祖国连磕三头，把鲜花投向大海，愿花儿漂洋过海回到祖国。她无限深情地说：“父老乡亲，请原谅你的女儿。这花代表我，为启程人送行，为祖国为家乡祝福！”
21、
雪桃这天来到吴家。见嫂子脸有红光能下地走动很是高兴，说：“嫂子，我哥很快就要到县。我忙来的会少。如果有事，你打电话。”
嫂子说：“我已会自理。你就不要费心了。”
雪桃说：“嫂子身体好是大家的福气。”
一句话说的嫂子眼角淌出泪水。雪桃说，应该高兴，为啥哭了？
嫂子说：“我怕你不帮你哥了！”
雪桃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嫂子说：“妹妹不会。我和你掏掏心窝话。”
妹子说：“好啊。”
嫂子说：“我想这么多年你和你哥为村里事风里雨里起早贪黑实在不容易。我说句话有些直你别在意。我总想着我能早点闭上眼别睁开过去算了。给你腾条路，可是为什么又活了？”
妹子说：“嫂子，你这是什么话，这不是羞杀妹妹吗？”
嫂子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雪桃说：“嫂子既然这样说，我也说说心里话。我的确喜欢我哥，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底线。我有爱还有信仰。我早早晚晚和哥在一起但没有一点对嫂子不敬的地方。为什么？因为人活着不光是为爱还要脸面。你说你好了我会怎么，你放心，我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我的所作所为你不是没看见。我要把郭堂区做大做强的心谁都看见你也知道。我帮嫂子，哥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在县工作。这不是很好吗？”
嫂子说：“我没有妹妹看得远，想得开。你不知道我成天躺在床上那个受罪，不说不动像死人，眼前一片黑暗，像进了阎王殿。天天想一死算了。可是我一想起你哥，想起儿子，就不想走那条路了。人不能太没出息！我要活，活出个人样！”说到此，姑嫂俩紧紧拉手。妹子说：“嫂子，这就对了，争一口气，活得结结实实，活出个光彩！”
嫂子继续说：“我活了一辈子，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烫心的话！能遇到妹妹这样的好心人，我知足了。嫂子信你，你和你哥怎样我就不管了！”
雪桃说：“嫂子别说远。如果说工作可以；如果有别的意思，那就不必了。”
嫂子说：“我一高兴就管不住嘴想哪说哪，说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姑嫂俩正说的热和，吴毅从外面回来，说：“今天你俩怎么这样亲热？”
媳妇说：“原以为就你会说句体己话暖心话，谁知雪桃比你还能能体贴人！雪桃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跟他过！”
吴毅说：“那好啊。今天顾不得说笑话。我刚和周书记刚通电话。你们不知道领导改变县面貌的决心有多大，简直要拼命！我听得心哒哒跳脸发热真的坐不住。正好你身体好些。雪桃也在，咱们商量一下，我要立刻上县，帮一帮周书记，让咱县快上！”
媳妇说：“家里你不用管！”
雪桃说：“区里事你也不要管！”
吴毅说：“家里、区里都管好。”
雪桃说：“哥，你到县安置好就把嫂子接去。”
吴毅说：“这个我知道。”
媳妇说：“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妹子有空多去。”
22
孔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郭堂区人这天沉浸在远方朋友到来的快乐中！一日上午老朋友刘作文经理从外地赶来。人们像欢迎亲人一样迎接。刘作文是金路工程后期的建设者，也是娘娘庙景区的投资人之一。他常年累月奔波辗转在省内外修公路架桥梁钻隧洞，是个行踪不定的人，但对郭堂村一往情深犹如故土一样，隔一段时间总要回来看看。他一走进区办公室门就高喊我回来了！人们立刻扑上去一一握手，那股亲热劲没法说。吴毅与他紧紧拥抱，说：“刘总，你那么忙，怎么又回来看我们？”他还是那样儒雅，那样潇洒，只是脸色略黑，额上多些皱纹，说：“听说你当上副县，我大老远专程跑来祝贺！”吴毅说：“郭堂区走到今天，有你大功劳啊！贵客光临，中午我为你接风！”刘总说：“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接着说，“当年我就说过，你们这里肯定大发展。如今高楼林立，俨然如城。美丽如画，可喜可贺！我长年走南闯北，到过许多地方，但我还是觉得你们这里理想和漂亮。其他地方农村青壮年都出去了。家里剩下老年、妇女、儿童，而你们这里人越来越旺。村子越大越富足。有些地方房子高了村子空了，钱多了脑袋空了。还有些地方搞城镇化不顺其自然，而是有意拔高。拆掉能放犁耙、能养鸡鸭、养猪羊的农家小院，让农民住上不适应的高楼。这样做农民不乐意啊。”吴毅说：“各地情况不一样，可以有不同的模式。不管哪个地方只要群众满意就好，有利于发展就好。”刘总看着在一旁的雪桃说：“这么多年了雪桃还不见老，还那么年轻，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咽下。雪桃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说：“谁说不老？谁愿意老？光阴似箭，岁月催人老啊！”吴毅说：“她一直兢兢业业充满朝气。我走以后，她接管区全面工作。”雪桃说：“我的担子很重，请刘总多帮助，多提意见。你不能只夸只护短，要把我当成自家妹子认真训导！”刘总说：“我不只把你当妹子，还把吴总当兄弟，还把这里的父老乡亲当亲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我在这里铲西山，有些老太太拦在我面前硬说会断子绝孙，今天到底怎样？”吴高奇说：“解放前村里不到五六百口，土地承包前一千口多一点。如今郭堂区已十几万人口！”刘总说：“真是了不起，变化之快，一日千里；变化之大，天渊之别啊！有人说中国这二三十年跑过西方国家二三百年。你们郭堂区就是一面镜子一个样板啊！”有人说：“刘总，当年你说要嫁郭堂区，为什么没兑现？”刘总哈哈一笑：“我风餐露宿，漂泊不定，嫁不了啦。我打算让我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嫁到你们这里。我常对女儿说郭堂区的星星亮、月儿园，是个神话之乡，是个美梦之乡！春风杨柳万千家，金城无处不飞花！”雪桃说：“女儿的事由她自己定你不要干涉。祝她事业有成一帆风顺，婚姻美满花好月圆！”刘总说：“谢谢你的吉言和祝福！”大家说：“刘总和我们总是一条心啊！”刘总说：“祝吴毅步步登高，祝郭堂区锦上添花！”
隔一日，大河、夏支书来见吴毅。吴毅说，我去县前与各位谈谈，交流意见，共议发展。这些年我深感自己落后了，与年轻人相差很远。青年人脑子灵，接受新事物快。懂电脑，会上网。我脑子里构思金色城，就是小谢变成效果图的。岭南工业园，是他一手发展壮大的。大河沉不住气了，我大老远从县里跑回，就为听你说这些？夏支书说，不要拐弯抹角了，有啥话就说吧。吴毅说，好，那我就直说。先说我的好兄弟大河。这么多年你在外够辛苦。咱村过去经济来源主要靠建筑队，其中有你不小功劳。再说夏支书我的老同学，这么多年你对区帮助很大。你第一个带领全村加入郭堂区。夏支书说，莫给我们戴高帽，说来说去你是变着法子说小谢比我们强。大河说，我就是不服气，一个刚来的毛娃怎么会超过我们这些开疆辟土的老将？吴毅说不能不服气，区里确定以雪桃为主任谢永强为副主任的新领导班子是正确的。雪桃能驾驭全局，小谢有专业知识。二人都有经济头脑，都有原则性，且重视修养。夏支书说，怪不得人都说谢永强是小诸葛小吴毅！大河说，平常忙死忙活，挠痒都没空，还修什么养？吴毅说，修养就是不断剔除心中不合理思想，不断找出差距，不断提升自己。大河不耐烦地说，我们又不是出家人，哪有这么多规矩？夏支书也说，每天都有事办不完的事。又不是去西天取经，哪还有空修行？吴毅说不懂或忽视修养本身就是差距。我们当干部若只会管别人，而不知道管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我这样说，你们莫生气，主要检查我自己。我若不是时时刻刻管住自己心中的贪、懒，我们郭堂区就不会有发展走到今天。这不是危言耸听！人在尘世上，岂能不染尘？若不苦修炼，如何度金城？事业发展了，手中的权利大了，很可能伸手要更大的权力！事业大了，怎不会诱发心中的贪？美食多了，好话听多了，怎不会诱发一个懒？修养之道，如海深远！我们都不是不会犯错误的圣人。而是平平常常随时随地可能犯错误的凡人，所以必须加强自我修养。百事通过去是怎么栽的？我们要牢记这个教训！大河说，哥，你不要再念经了，我一听就心烦。你这一套我真听腻了听得我耳朵发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拐弯抹角不想叫我们进区核心领导。夏支书说，你也不用苦口婆心说了，省口气暖暖自己。我不争区领导核心了。大河说，我也不争副主任了，安心干我的建筑队。吴毅说，理解就好，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把大局放在心上，把发展当第一要务!
23
一天傍晚，娘娘庙景区。灯火通明，霓光映天，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在离景区不远的郭堂区办公大楼上，女大学生村官千千秀正在欣赏迷人的夜景。她问雪桃：“今晚那里为什么那么红火？”雪桃说：“有文艺演出。咱们去看看。”千千秀说：“我正想哩。你们这里夜生活多美，和城市一样。楼灯街灯霓虹灯亮化灯，夜如白昼，美如仙景。我们那里至今还没通电，一到夜里满是黑洞洞。村外是盐碱地，天天刮大风，到处白茫茫！”雪桃说：“不要悲观，在我们这里好好看看，了解一下过去，你就会坚定改变家乡的信心。”千千秀说：“姐姐，吴老总当初是怎样闯出来的？”雪桃说：“他当过民工，组织村民搞过建筑。带领乡亲建大坝，修公路，兴旅游，办工业。我们的事业如果是一座大山，那么这座山是十几年如一日千辛万苦一筐一筐土垒起来的！今晚就有展现这一历程的节目。”二人来到演艺广场，已聚集了很多人。一个服务员迎来，说：“李主任，请你参与？”雪桃说：“我唱的不好。”服务员说：“贵在参与，请为晚会添光增彩。”雪桃说：“千千秀，你呢？”千千秀说：“我还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有些胆怯。”雪桃说：“放松些，走，去试试！”服务员说：“请吧，预祝成功！”
雪桃、千千秀走上舞台，聚光灯下，一片光彩！
雪桃说：谢谢各位，我唱的不好，让大家见笑。我即兴套一首老歌。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娘娘湖畔静悄悄
唱起我心爱的家乡歌
赞美郭堂区无限美好
台下掌声雷动
千千秀说，我也改一段黄梅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看戏的恋人一对对。
天有阴晴圆缺，
戏有悲欢离合。
好山好水千千万，
唯有郭堂区最美丽！
台下连呼再唱一个！主持人说，我们不能耽误领导和客人时间了。
雪桃、千千秀走下台观看。节目奇彩纷呈。郭堂区的奋斗历程历历在目，波澜壮阔可歌可泣！郭堂精神值得好好学习！千千秀贊不绝口，说收获太大了。二人走在林荫大道。千千秀说，姐姐，你们的发展史就像这长长的大道。雪桃说，敢闯就有路，走就有故事，有苦也有甜！这时百事通悄悄跟上。忽然一声：“站住！”着实把她俩吓了一跳。“姑姑！”又是一声扯音拉腔怪叫，接着说：“按辈分我该叫你姑姑，因我年龄大，碍着众人平常我没开口！”神兮兮一脸坏笑的他让千千秀好生厌恶。这是什么人？油头滑面，流里流气！雪桃说，他是吴总小时候的朋友。百事通说，我蹲过大牢。千千秀像忽然踩到一条眼镜蛇，“啊”惊叫一声！雪桃说：“姑娘，不要怕。这人淘气的像老小孩一样爱说爱笑。”扭头对百事通说：“你正经些，阴阳怪气什么？”他这才嬉皮笑脸说：“刚才台下有人说话好十分可笑，愿听不？”雪桃说没意思别说。百事通信口开河说：“人说你和吴哥才是树上的鸟儿天生一对！”雪桃嗔怪：“你胡说什么？看我如何揍你！”说着拳头一挥，他佯装逃跑。千千秀说：“姐姐，别理这个讨厌鬼。你和老总是怎么一回事？”雪桃说：“别听他胡说八道。铁道上的两条轨，平行又有距离。”讨厌鬼说：“不对，铁路本来就是一条。”雪桃情不自禁说：“我常常夜里一个人望着天空想啊想啊……啊，天空是心灵的栖息地。心在那里自由自在淌洋，吻着梦，淘着梦，品着梦，追着梦。把梦淘得晶莹剔透；把梦掏得噴香扑鼻；把梦品得至善至美；又把梦追得无影无踪！多么自在，多么惬意！好啦，说远了。”千千秀说：“姐姐，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听呢！你怎么把梦品绝了，说神了！这恐怕是只有诗仙诗圣才有的想象力啊！”雪桃说：“妹妹，莫开玩笑，我连诗还不会写呢！”又对百事通说：“我问你，我交待你的事忘了没？”百事通说：“哪能呢？”雪桃喃喃自语：今夜的风好啊。千千秀说：“入竹万竿斜，入诗尽是画。你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雪桃说：“祝你美梦成真！”
离开村子，是一场修度，也是一场大考，一分一秒多么重要！吴毅利用走前时间抓紧看望全区的干部、党员和群众。这一天下着大雨，他和吴高奇打着伞来到合作社蔬菜大棚。雨点敲在大棚像节日中的鼓点。那么悦耳，那么动听！穆绍庸、穆古轮、郭长乐谈兴正浓像在音乐小屋。二人打着伞踏着鼓点来到大棚，亲热和快乐一同涌进！大家说，下这么大，雨把门都堵住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吴高奇说，我们学孙悟空拨水帘洞！大家笑！吴总快上县了，特来看望各位。大家说，你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吴毅说，舍不得你们啊，来看看老领导和各位！穆古轮说，我哥现在埋头苦干一门心思钻技术。你看，他的蔬菜长得多水灵。穆绍庸说，我现在身体好了。以前天天头晕脚肿，毛病不断，如今药砂锅扔了。郭长乐说，老爷子现在身体倍棒，学太极拳，还和老伴一起跳街舞。吴毅拉着他手说，老领导老当益壮，莫道近黄昏，夕阳无限好。祝贺你！穆绍庸说，老朽了，感谢改革开放，感谢你！是你一手拉着我，老树才长新芽！吴毅说，郭堂区还要大发展，需要你继续发挥余热，需要大家继续共同努力！郭长乐说，什么时候走？到时好好欢送！吴毅说，不劳乡亲们了！大家说，人情挡不住啊！吴毅说，你们帮我劝一劝啊！
郭长乐摘了一大篮西红柿、黄瓜、豆角，说，给嫂子补补身体。吴毅说，谢谢，不用！穆古轮说，这是自家地出的。穆绍庸也帮着摘。吴高奇说，这样吧，我送去。吴毅说，大家往后多给我打电话啊！他看着满满一篮菜，说不出的感激！我给群众不多，可亲人总是对我这样好。今后继续交满意答卷。群众是最好的老师！
他从大棚出来，天仍下着。雨继续敲着鼓点，伴着人们心中快乐的歌。
你把爱全部给了大地。大地会还你一个个惊喜！
晚上，区办公室。吴毅、雪桃、乡派出所长。吴毅说，想来想去，总觉得少些什么，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办。雪桃说，该去的去了，该见的见了。所长说，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安保工作吧。奇怪！前一段不断传来消息。这两天不知为什么忽然断了？静悄悄的。越是这样，越值得怀疑，越不能麻痹。我这些天弦绷得很紧，吴毅乘坐的轿车专门看管，每天用探测仪查一遍。雪桃说，我讲一个故事，也许会有所启发。有一个国家大使馆查找敌国安放的窃听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查到，然而有关信息还是不断泄露。大使恼了，一跺脚，说，窃听器难道会装在我们脚上？这么一说，大使就在每个人脚下查，结果还真的在一个工作人员鞋底挖出窃听器！所长说，这么说，我们真的要在辖区范围内好好检查一下。现在我再强调一下：一、出行时间前一天晚上九点通知干部、党员。每晚例行站岗值守。闲杂人员不得进入限制区。西山公路段由干警每隔一小时巡逻一次。如有情况，随时报告我。
派出所长出门。
吴毅说，本来平平常常，怎么会是这样？
雪桃说，你这些天忙，安全方面的情况知道的少。这里面情况复杂的很，前些天你在办公室遇到的那个女的就是李金来一伙指派的。吴毅一惊，你怎么知道？雪桃说我还是刚听所长说。他们费尽心机其中之一是在色情上面做文章，估计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决不可掉以轻心。所长说县局早对这一伙人注意了。
夜，都11点了，很多人早入梦乡，对雪桃来说还是难得一刻。她刚想静下来休息，倭瓜和他娘来了。这么晚了还有事？倭瓜娘说，吴毅这孩子明天出门，我实在不放心啊。雪桃说，有公安机关和群众，你老人家就不要操心了。倭瓜娘说，我想让倭瓜陪他哥一起去？雪桃说，你觉得怎样？倭瓜娘说，你是说他笨？雪桃说，不，这次出行由公安机关统一安排。倭瓜娘说，他熟悉地形，还能攀高爬低。雪桃点头，这倒是一个条件。倭瓜说，我还有一手，我这么多年下班常练武术。说着舞拳抬脚，有模有样。雪桃说，我和派出所长说一下，你等通知。母子二人含泪告别。
24
第二天，县委办公室，暖意融融，如沐春风。
县委周书记召见吴毅和雪桃。
周书记说：“今天请二位商量如何保住郭堂区这面红旗。”
吴毅说：“在以雪桃为首的新班子领导下郭堂区持续发展的局面不会变，请领导放心。我们依据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标准配备干部。如副主任谢永强就是一位有现代专业知识而且责任心很强的年轻人。我们还请来一位从国外回来的懂管理的史密克参与管理，还请来一位温州退休干部做顾问。”
周书记说：“这样安排好。”目光移向雪桃问，“你有信心吗？”
谁知雪桃没有立刻回答。吴毅急得冒汗，心想：“雪桃呀，难道你临阵掉链子？”
停了一会儿，坚定地道：“有！”
周书记笑笑，问：“那你刚才为什么？”
雪桃说：“没想好不说，说了一定做到！”
周书记说：“好个小姑娘，让我刮目相看！”雪桃腼腆一笑：“我的大书记，你怎么也说我小？”
吴毅说：“雪桃一向朝气蓬勃，办事认真。她最近着手制定地新郭堂区五年发展规划，比我原来的范围更广，目标更大，更切合实际。”
周书记惊喜问：“是吗，说来听听。”
雪桃说：“新规划在我区以现代农业为主的基础上，参照全国及世界城镇建设经验，我们准备在房地产、建筑、建材、家具、装饰、设计等行业综合发展，还计划进军金融、电信、信息、网络等领域。把我们区建成一个高效、多功能的现代化乡村城市！”
周书记更为惊奇说：“年轻人，好哇，青出于蓝胜于蓝！你的目标是现代小城镇？规划什么时候写好，快让我看看。”又说，“我们现在搞发展，要有超前思维。”
吴毅说：“对！就是现代小城镇，说小城市也好。写好一定先呈书记。”
雪桃说：“只有从实际出发才能敢想敢干。计划，一件一件来；路，一步一步走！”
周书记说：“再说具体一些。”
雪桃说：“先说优化环境。我区自从通公路，近通省城，远连京广。便利的交通和良好的经济环境培育了一大片工商业卫星群。也就是说在我区周边地区已建立了星罗棋布的小工业、商户。我们孵化了他们，反过来又反哺了我们，促进了我们的发展。再说我区近期的整合提升。这些年娘娘庙景区、老龙沟景区、岭南工业园、村北新工业区、商贸区等不断壮大。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我们进一步放宽招商引资条件。一大批新的商户、还有外商不断入住工业区、商业区。我们还与几所大学联系，吸引一大批科技人才。经过多年凝聚力量，优化提升，小城市势在必兴。这是吴毅多年精心构思，经广大干群不断提升不断实践的结果。今天我先作扼要汇报，请书记指导！”
周书记问：“好，祝你成功！还有没有顾虑？”
雪桃娇嗔道：“不能说一点没有。我想我是一个女的，领导一群大老爷们，心里总有一点不踏实。周书记，你能不能像对吴毅那样支持我？”
周书记笑笑，说：“你想要尚方宝剑？人小还挺有心计。你们区什么时候开会，我去表个态！”
雪桃说：“谢谢！我还小？老姑娘了。”
周书记说：“在我面前，你还小嘛。”说着目光转向吴毅。
周书记问：“你爱人好些吗？”
吴毅说：“已经好些。”
周书记说：“那我就不惦记了。雪桃是个好苗子。我希望你们二人今后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工作，和过去一样配合好！”
“和过去一样配合好！”吴毅充满感激。这句话说不仅仅是期望。
雪桃低下头，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25
这天上午好神奇！奇的有点像神话剧中的奇遇！吴毅焦急地在区办公楼找雪桃。小花说：“刚才我还看见她，现在不知道她去哪里？”他心中嘀咕：我马上走了。一上午我找了多位干部，唯独没见她，急得喉咙直冒火！但推开自己办公室，却意外发现雪桃俯在办公桌。这是怎么回事？她困得那么香那么甜，嘴角还微微翕动，似乎在梦中诉说。桌子上的盘子里放着几个熟透了的桃子。红的透亮诱人饱满园润，仿佛一触汁液会流。这时口喝难忍，尝一正是时候，但是我要忍着。能惊动她吗？不！她平常忙极少有一分安静一分小憩。片刻休息对别人也许不算什么，对她却是十分宝贵。就让她安睡一会吧！
他就这样端祥着，一直站在桌旁耐心守候。看着看着不知怎的恍惚间眼眨了一下。甜睡中穿着红衣的雪桃忽然不见了。转眼从桌旁又走出一个白衣雪桃。这个雪桃年轻一脸孩子笑，天真稚气又有几分淘气顽皮。她刚才明明在困，怎么一会又来一个？难道是在做白日梦？还是我紧绷的脑子出了问题？
白衣雪桃：你怎么呆呆不开口？平常不是挺能讲？
吴毅：我纳闷，怎么会又出一位？还穿着白衣，不到二十岁？
白衣雪桃：请不要问。你不是喉咙冒火吗？渴了怎么不动口？这桃是我专给你的！
吴毅：你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我不忍心惊动你！
白衣雪桃：哥，你心眼太实了。别管我，只管吃，还楞什么？
吴毅：我想再等一等，等你醒了谈工作……
白衣雪桃：我这不是醒着吗？傻子！不要老是工作工作，你烦不烦呀？现在我最快乐的就是看着你吃！
吴毅：可是我现在最高兴的是看着你能多睡一会儿！
白衣雪桃：你不吃，我就走。你这样呆板没有一点情趣，我不喜欢，不和你玩了。
吴毅（一惊）：雪桃，你怎么了？平常可不是这样啊！
白衣雪桃：屋里又没别人，放开一些不好吗？今天我就想放松一下。
吴毅：可我没心思。
白衣雪桃：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不会慢生活，就不会快节奏。
吴毅：有道理，但是……
白衣雪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高兴？我走了。说着倏忽不见。
吴毅揉揉眼睛，红衣雪桃仍然睡在那里，还是那么安详，那样甜蜜！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明天变换，梦里梦外幻一团？一喊，她醒了！
红衣雪桃：你进来有一会儿了吧？我不知怎的打了一个盹。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没吃桃子？
吴毅：我想你太累了，不敢打扰。刚才还看见一位白衣的你。
雪桃：也许是幻觉吧。我刚才做了个梦。回到多年以前，还和你使性子呢……！
吴毅：我刚刚见到白衣你，怎么你又梦见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事？今天是怎么了？
雪桃：我想这时你一定很渴，快吃吧！别的什么不要想了。
吴毅这才从盘子中战战兢兢取出一个，啃了一口，也许猛了些汁液顺着嘴角流，吃相特别滑稽可笑，傻样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弟弟恭恭敬敬站在敬爱的大姐姐面前。她认真看着端详着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甜！心里说，这是我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啊！
夜。月光通过窗前的树枝照得屋子白一片黑一片，如梦如幻。雪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隐隐约约进入梦乡。一次学校举行爬山比赛。少年时的她和同学们争先恐后奋力登攀。爬呀爬，忽然眼前有一块巨石挡路。怎么办？绕行，势必落后；不绕，难道能把石头搬走？犹豫之中，不由伸手触向大石。谁知轻轻一碰石块竟然松动。晃了几下，从她身边滚下山。“乒”的一声炸响。她猛的惊醒，开灯坐起，喘气，冒汗，察看，原来风吹窗帘把旁边的茶杯碰落掉地。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她下床清理碎片。
她陷入深深思考。梦中情景历历在目让人心有余悸不能不引起联想。梦可以不在意，现实中的事怎能不在心？那些人会不会用石头作案？有没有这种可能？吴哥用不用绕行？谁脑子灵反应快能代替他呢？想来想去还是百事通比较合适，机灵、可靠。明早我和所长商量一下。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沉不住气。多少年来多少风风雨雨日日夜夜，他和乡亲们的心贴在一起汗流在一起。郭堂区的每一变化都倾注着他的心血！他出行安全怎能不百般思虑？他走后这担子压在我肩能不想吗？这可是在书记面前立了军令状啊！金色城是吴哥十几年心血结晶一定要发扬光大，来不得半点马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头再想想个人的事。我也老大不小了，早该谈婚论嫁。亲朋好友谁不巴着早一天有个结果。我何尝不也这样想，不为此焦虑？一切触手可及一切又遥遥无期，像远方的地平线，看得见但又很远。当你努力向它靠近，它又在很远很远。又像梦里观花，有时真真切切，有时又模模糊糊！我能抱怨上天抱怨命运吗？能停下来裹足不前吗？遇到困难或不顺心能不暗暗流泪？单身女谁不想花好月圆？谁不慕白婚纱红地毯？谁不梦与白马王子舞翩翩？谁不巴望相夫育子其乐融融？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只能深深压在心底，化作甘雨润大地，变作蓓蕾拥抱春！
夜，一个不眠之夜，一个焦虑之夜！
傍晚，美国西部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严玲所在农业公司总部附近。夕阳被一片晚霞裹藏着，海水墨绿墨蓝，深邃深幽。海滨公园安静神秘如一个童话世界。此时，严玲在公园的海边一处草坪，按家乡习俗虔诚为为亲人祈福。
侍者走来，问：“密司严，来杯咖啡？”
严玲说：“不，给我一束鲜花。”
她多么想站在郭堂区的大地送吴哥一程，但因业务飞抵美国。人在国外，心系家乡。心事茫茫如沧海，万千情思何时了？
我的心飞回多年前那个风雪天，那是我的再生之地啊。那时我是一只受困小鸟。是吴哥相帮和呵护，小鸟才长大高飞蓝天。小鸟忘不了亲人忘不了家乡。我在学校教书育人，我参与乡村变改，我的心血流进金色城梦。小鸟有幸沐浴阳光，双翅才会焕发青春。我喝遍五湖四海水，最难忘郭堂村一瓢饮。
她跪在那里向大海远处望着望着。地球的那一端，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乡，那是金色梦放飞的地方！他此时上路，可我却在异国他乡。算算时差，该启程了吧？许许多多亲人都去了，唯独没有自己。乡亲们会怎么想怎么说？
这时，一片遮阳彩云恋恋不舍离去，霞光一亮，像万千只孔雀展屏，像万千匹绸缎撒开。霞光映在海面，斑斓一片，锦绣一片。极目眺望海的边缘，烟笼雾绕虚无缥缈。忽然大海深处霓光闪现隐约可见有一孤岛。没有树木没有花草，只有一片白沙，荒凉，寂寞！这多像那颗孤独的心啊，别看他人前风风光光。猛然间远处涌起一排白浪，一道白光，像万千白马奔腾着呼啸着而来，伴随着的白浪白雾遮天盖地，冲到海岸掀起巨浪。白浪带来的快乐，只有诗人才可想象，只有亲历者才能享受！过了一会，潮退了，浪去了，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啊，我梦思魂萦的孤岛！
一会儿，天暗了，小岛不见了。夜开始主宰着一切。寻觅者仍在思念中。
侍者送来一束鲜花。
她慢慢向东方向祖国连磕三头，把鲜花投向大海，愿花儿漂洋过海回到祖国。她无限深情地说：“父老乡亲，请原谅你的女儿。这花代表我，为启程人送行，为祖国为家乡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