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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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夜，吴毅在学校。
严玲说，这一段妈妈催着要我回城，但我没下决心。吴毅说，你不能只想着农村，不考虑自己的前途！
严玲说：“你刚走上领导岗位，我不能不帮你一断！”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水。
看到泪水，那个极不平常的风雪之夜又浮现在吴毅眼前。。
那一夜，积雪中的你气若游丝生命垂危！我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救人，刻不容缓！但是，拉不动；扶，扶不起，一次又一次。时间长了，你勉强坐起。我一步一步背你回家。她默默流泪，说：“哥，今后我不管走到哪，心和你在一起！”
吴毅说，我祝愿你有自己的满意生活和理想归宿！
吴毅走出学校，抬头看天黑得像一团墨汁，感到身后好像有一阵风，紧接传来一阵笑声。啊！这是小雪桃！
“傻小妹，你干什么？”
“跟踪你！”
“为什么？”
雪桃稍稍靠近，低声说：“我想这么晚了你还来学校，一定有重要公事！”
吴毅说：“我新拟了个村长远规划。”
雪桃说：“好啊，我正打算问！”
吴毅说：“雪桃，我已向村里提议让你当团支书。”
黑暗中他隐约感到小机灵高兴得蹦了起来，说；“太好了，太好了！”他说：“上次在县城我说过，你要抓紧回县城工作。”雪桃说：“还没顾上考虑！”他说“不要傻了。回县城是大事。”雪桃说：“建设新农村才是大事！”
忽然，一声“唉哟”，她滑倒在地，“快，拉我！”
“摔疼没有？”吴毅急拉。小手轻的像一团棉花，柔的像一条小鱼。雪桃则感到，这是一只温有力的手，一只可以改天换地的手。
夜色中，雪桃趔趄一下，慢慢走远，影影绰绰中蹦蹦跳跳。
吴毅心中忽然浮起几分忧虑：刚刚摆脱学校那双流泪的眼，接着又伸来一只小手。小精灵真的是摔倒了，还是……？身边的她太小太单纯了。单纯的只知追求光明。他看重这位小小精灵是因为她有强烈的事业心。但应将纯洁引入上正路。还要切实考虑人家的前途。我现在刚走上领导岗位，上上下下几百几千双眼睛盯着自己！既要大胆工作，又要小心谨慎，万不可染上负面新闻！
他把雪桃送到家，待她把门关上才放心离开。
吴毅不知，瞎子早早在门口等待晚归的侄女。凭瞎子的感觉，这个姓吴的心无半点芥蒂！人都说我是瞎子，其实我不瞎心亮。
12
冬至过后，天气已冷。山峦上的树叶渐渐飘落，田间的麦苗开始返青。几个男人和女人在锄地。以前生产队时期的磨洋工不见了。各在各田埋头苦干。因彼此距离远，彼此说话需大声。
“喂，老哥，冬天你准备干什么？”一老汉问。
“我儿子搞建筑。我打算到镇上买几只羊回来放。”另一老汉说。
“我打算买几个猪娃养！”一个妇女搭上腔。
谈话显然对生活充满热腾腾的希望。
此时，从远处的山坡走下三个黑豆大小的人影。近了才看清这是吴毅、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姑娘。老人鹤发童面，精神矍铄。这是孟芃祺教授，后面是他的女儿孟菁花。姑娘城里打扮，清艳，冷俊，光彩照人！
孟老应吴毅邀请来郭堂村作报告。老教授来告诉农民朋友，发达国家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只有知道什么是现代化，才会知道怎么向前奔。
“吴毅，你带回什么客人？”有人问。
“我请来城里教授！”吴毅说。
村里一下子惊了！怎么，来了城里教授？晚上村委大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村委和吴毅原计划只让村干部，群众代表，党员，团员参加。谁知群众听说后来了许多。有的挤在门口，有的爬在墙头、树上听教授作报告。
院子正中燃起了一大堆柴火。红红火火映照着周围人。
穆支书让吴毅向大家介绍报告的重要性。
吴毅说，孟教授是著名农业专家，专程来为我们作报告。我们要认真听，好好领会。只有观念更新，才会迈出更快步伐。
老教授看到这么多人异常兴奋，说：“农民兄弟们，你们不要叫我教授，应该把我当做村里的兄弟。我老家也在农村。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一直对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怀着深沉的爱。我一直深深感激同呼吸共命运的父老乡亲……”一句话缩短了和大家的距离。乡亲们不再以为他是尊贵的客人，而是久别归来的儿子！
老教授说我到过许多国家，如日本、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丹麦、芬兰、瑞典等。这些国家的农村，森林覆盖率一般很高。在西欧，经常看到绿丛中透出幢幢红楼，开始还以为是国家的园林。一问才知是农民的私家别墅。家家门口停着漂亮的小汽车。农家庄园像个花园，绿意盎然，花团锦簇。发达国家绝大多数人口在城市，少数人在农村。大片土地由少量农民经营。
日本有许多农村庄园，傍海而建，农渔两栖。奇山丽水，蓝天白云，悠闲自得。一户农民，既管理田地，又经营水域，收入颇丰，生活优裕。
以色列，原是大片荒漠。不毛之地现在绿意葱笼沃野千里。这个国家大力推广塑料大棚和无土种植。西红柿的亩产量大大超过我们。
在美国，一户农民经营几百亩的土地很平常。农民开着汽车检测虫害、草荒。一个电话很快会有飞机洒下灭虫剂、除草剂。田间布有电子眼，网络传输。大学或科研部门会根据具体数据指导农田运作。……
雪桃听得如痴如迷，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笔不停记着，唯恐漏掉一个字。
大河、红花坐在一块。红花不停地小声发问，大河示意安静，生怕耽误了他的听讲。
吴敬轩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吴毅妻子和红花妈坐在一起，对红花妈提出的问题，根据自已理解认真解释。
穆支书坐在孟教授身边，对讲话饶有兴趣，不时插话表示赞成，夸新鲜。谁知陡然起风波！坐在一旁的叶村长本来心中窝着一股火气，听到老穆夸奖感觉特别刺耳，心里忿忿：“你老穆怎能与小白脸吴毅一唱一和？你没下台就学会小舔？我怎么咽下这口气，我怎能给你面子？”于是急不可耐放冷炮：“哼，还夸新鲜呢，要知道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五组长吴广水紧跟着火上加油，说：“依我说，社会主义就是比资本主义好！”
一时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
吴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他义正词严说：“叶村长、五组长，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就是比资本主义优越。但是请不要忘记，我们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在最大目的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经济。老教授讲向发达国家学习，就是为了快速发展经济，让老百姓尽快富裕。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大河霍一下站起，说：“我们穷日子过怕了，就是盼过富日子！”
百事通说：“老百姓富了，国家强了，这才是我们盼的社会主义！”
孟教授说：“这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雪桃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好！我们坚决拥护！”
叶村长说：“我今天只说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就说了这么多，要不要民主？还让不让人说话？”
吴毅说：“是你讲了群众不爱听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党中央保持一致，集中力量抓经济，千方百计奔富路！”
叶村长说：“我没说别人。我是说穆支书，他、他……”
有人说：“你说支书什么？他比你强，他还有点正能量！你是秃子笑别人头发稀！”
村长听了脸一下拉长了，嘴张大能塞个茄子说不出话。有人说，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说不定啥时又变脸？
孟教授伸出大拇指，夸农民兄弟，得人心，民拥护！
乡亲的心院中的火，暖洋洋，亮堂堂！
13
过了冬至，一天比一天冷。晚上家家户户早早关门。然而吴毅家例外，天天都有串门人。这天晚上，红花和她妈来了，带来一兜鸡蛋，一包红糖。吴毅不在家去村委开会。
吴毅妻子热情招呼：“唉呀，来就来啦，怎么还带东西！”
红花说：“盼你生个胖小子！”
红花妈说：“生男生女都好，大人身子骨要紧。”
她说：“俺身子没多大事，只是觉得脚有些沉，腿酸困。”她拿出大红枣和花生招待客人。
红花说，吴哥向村提议让俺当妇联主任，大河任村副业队长，雪桃任村团支书。
红花妈说：“你俩好好干，好好帮你哥！”
红花说：“娘，那还用说，俺不帮谁帮？”红花妈说：“别光用嘴帮！”红花说：“雪桃真热心，天天跟俺哥后一扭一扭像个秘书！”
红花妈说：“我看这闺女是个正经人。”
红花说：“嫂子，晚上罚俺哥！”
吴毅妻说：“打他俺手疼。”
红花妈说：“别说笑话了。县里、乡里把咱村当成一面旗。你哥就是扛旗人。以后不准说三道四！”
这时，门被推开，大河抱着胖小子，兴致勃勃进来。吴毅妻笑着说：“我想着你就会来，到底来了吧！”
红花说：“跟屁虫，我前脚走你后脚来，耽误人家说话。”
大河说：“孩子哭，哄不下。”
吴毅妻说：“来，让我抱抱小大河！”
大河说：“听吴哥讲村里规划，浑身上得劲！他说过年咱村开始修路。以后住房统一规划，家家有电视、电冰箱，户户会有存款。到那时咱村比城里还美！”说到这里眼眨了眨，四下一瞅，说：“我还有一比！”
红花说：“有话你就直说，卖什么关子？”
大河说：“我哥的规划好比诸葛亮出山时说的什么对。诸葛亮未出山就知道天下三分，我哥刚当干部就能预计二十年！”
红花说：“肚里没墨水就别胡喷，还吹什么对，那是《隆中对》！”
大河说：“黑老鸹笑猪黑！”
红花妈说：“别爭了，都学你哥。有他村里有福！”
大河说：“俺哥有文化，说出来一套一套，我这木头疙瘩说什么也想不出来！”
红花取笑：“木头疙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声音怪大！”
吴毅妻：“别吵了，小两口要和睦。”
大河说：“这一段，我没见过村长笑。整天黑丧着一张脸。有人见他常和瞎子在一块儿咕咕唧唧，也不知道暗里捣鼓什么？”
吴毅妻说，我们只管走好路！
14
同一天夜。
叶子贤在街上溜达，两眼闪着幽幽蓝光，脚步沉重老气横秋。他回想着近来一系列事，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县在村开的现场会，县高官拉着吴毅的手那股亲热劲简直没法说，对我连一句招呼也没有！再就是教授报告会上一伙人合着与我吵，还把我当村长不？吴毅这小子如今是副村长，工作处处抢风头，事事压我一头。有心去乡里问一问，一想没人替我说话。算了，还是忍一忍，小不忍乱大谋。辣椒红值钱，人红不值钱。我看你小子能红几时？马得意失蹄，人得意失足！有人说我叶子贤作风有问题，我看你也不比我强。你身边围的女人少？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小辫子，让你跳进黄河洗不清！孩子，想和我这老姜斗，还嫩着点！
昨晚他做了个梦，回想起心就堵。
天灰蒙蒙，下着细雨。他在村外转悠。突然眼前的小山丘现出一个洞，他钻进洞茫无目的走着，走着，脚下淌着泥浆，头上落着泥水，越走越暗，心惊胆寒，一股股冷风直往背上钻……。一会儿远处出现一个亮点，原来是洞口。等爬出洞，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惊，荒野，荒坟，天昏地暗。七八间草房，东倒西歪，乌鸦呱呱叫，晦气瘆人。几只老鼠地上窜；一条大蛇顺路跑；蝎子蜈蚣横行；虱子跳蚤乱蹦。这是什么地方？此时，几个穿衣脏兮兮的小孩跳着从身旁跑过钻入洞中。他随着小孩折回，里面又是一个洞。但这个洞越走越低越小只能弯腰低头爬，洞愈来愈小，几个孩子缩成青蛙大小，从洞口一跃而过，而他过不去，头卡住伸不过，退不回，只听呼隆一声，洞塌了！哎哟！难道被活埋不成！
这是什么梦？如此沉闷，如此惊心？
他闷闷不乐边走边品味着梦。猛然间从一家墙头跳下一个怪物。影影绰绰感到这怪物体大如熊，轻捷如猴。他猛的打了一激灵；莫非今晚真遇上妖怪！但一转念，我学过武功还怕这个邪！稍一定神，蹲下摸一块半截砖。只见那黑影站在街心，带挑衅状伸手舞臂。好像在说你夜里欢敢应战？他一个砖头“嗖”的飞去，“啪”的一声落地。那怪轻轻一跳躲过砖头，张牙舞爪扑来。夜里欢稍作回避，扎步出拳，那怪闪过。他飞起一脚，怪轻轻跳起。一进一退，打了几个回合。老叶瞅空一扫趟脚，只听“唉哟，唉哟”，怪摔倒。原来是傻子憨五。你算什么东西？搞什么鬼？这里离张乐家不远。人不人的东西，听说你还想打我的主意！看我如何收拾你！此时，憨五在地上跃起，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一头撞倒，他猝不及防倒地。憨五和老叶无仇无冤，为何夜来偷袭？原来，他和张乐媳妇半西施有了一二就想常此不疲。女人本来讨厌他，经不起蛮缠，就吓唬：“你敢再来，我就告诉村长，让他收拾你！”这憨人一听这话当起真来了，心想，村长手里有权会整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还没坐起，头上身上雨点一样拳头飞来。眼看一命呜呼！此时从胡洞跑来三人。雪亮的手电照亮，喝道：“住手！谁在打人？”
憨五闻声欲逃，被两人飞快上扭住胳膊。
叶子贤心想：谁来的真是时候！
“村长，受惊了！”一听女声，原来是雪桃领着青年夜巡。一青年把他扶起。
一会儿，吴毅也来了，原来他在村委写材料，听到动静立即赶到。他说：“村长，你怎么样？”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浮起几分愧疚？自己当干部多年，什么时候安排过冬防？吴毅上任没几天，工作就这么扎实！幸亏他们来得及时，晚来一步自己会被砸成肉泥！~
吴毅送他到卫生所。
15
茫茫太空仿佛有一位智者正在密切注视着地球上这个小小的村落。
入冬后的一天，风和日丽暖意融融，远山如画麦苗如茵。郭堂村山山水水诗情画意。这天，在村西一处开阔地，天作大会堂，地作大会台。这里正在商讨着这个村子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事！大家要听吴毅讲长远发展规划。参加人员有党支部、村委干部，党员，团员，各生产组长，新任副业队长大河，妇联主任兼会计红花，团支书李雪桃。群众代表有吴敬轩、老镢头、大河爹、梁高升，以及金老师、严老师等（今天是星期日）。这些人是村里的精英智囊。这里将展现最新最美的图画!
吴毅说，今天所以选在这里开会，因为身临其境观山水地形讲得清楚，大家听得明白！我村正逢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党中央的富民政策；地利是我们村处于宝山宝地；人和是全村人团结一心。这么多好条件都占了，我们的富民计划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过去一直被认为是穷山恶水。四周是看不完的大山，人老几辈有说不尽辛酸。守着穷，熬着穷，摆不脱穷！如今我们头上的紧箍咒去掉了！党中央让我们丢掉包袱，放开胆子致富。为什么过去穷？就是有穷的意识，听天由命不思改变。如今我们要解放思想迈开大步。只要我们更新观念，就会开采出一座座金山银山！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你们看（他手指着隔沟的西山头），这个如今还对着我们村的山，被不少人一直认为是人脉之根，是神！但是，错了！是它挡住了我们出山路，困苦了乡亲们！只有搬掉它才会有活路有富路。我们要推山填沟，建坝蓄水，坝做路面，同时修一条出山公路，村子与外界连通。一旦路通，就打开一扇致富金门，从根本上改变我村面貌。
再往远看（他手指向村西南的娘娘庙），这可是块宝地，我们从西山公路口再修一条路通向娘娘庙、娘娘洞。让这块宝地活起来！那里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娘娘洞是天然溶洞，千姿百态，绝妙神奇，建成旅游景观后，仅门票收入一天少说也有一两万元。（大家目瞪口呆！）路通財通，一通百通。我们先抓住旅游，以此为龙头，带动多业发展，建商业区、建工业园。时间不太长，我们这里将成为一个富庶繁华之地！
大家热烈鼓掌！
他接着说，这是一个远大的目标，需用我们全村人拧成一股绳干五年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只要我们一鼓作气坚持拼搏，就一定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现在是初冬，趁天气还不太冷，组织一班年轻人出去干一冬。家里的老年、妇女、可搞编织，毛线加工。去县服装厂联系一下，看有没有这方面业务。冬天城市缺乏蔬菜，可组织一批到城里卖。发动村里人人找关系，个个找信息。总之，我们要脚踏实地不要任何空想空话，不能有一个闲空，不能有一个闲人。年底评一下，看谁在致富路上跑得快，谁肯动脑筋，谁肯下力气，谁挣钱最多！年终评出模范，给戴大红花！
这振聋发聩的言论，让大家热血沸腾，信心倍增！
穆支书说：“我当干部多年，眼前这些山山水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滚了多少遍，可从未曾想去改变。（有人笑，怪不得叫你老木，总算开窍了。）有了吴毅这个规划，我们就有了奔头。下一步就是大伙齐心协力跟着支部村委奔小康啦！”
叶村长对吴毅的规划很有抵触，心里说：“这不是朝天上放空炮吗？能打死几个苍蝇？这是叫你坐在家里写文章，胡乱编几句就可以了？这是要真金白银，你有这东西吗？”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计划好，发家致富好，我举双手赞成。但劈山修路，移山建坝这样大的工程，需要很多财力、人力，仅凭出去搞建筑，搞点副业弄那点钱能行吗？这么多人往哪找？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吴毅说：“这个问题我充分考虑过。这个工程大，需用很多钱，而咱村底子薄，没有钱，这都是事实。解决钱的问题，先解决思想问题。我们领导班子思想认识先上去。然后向全村宣传，人人想办法，户户找门路。多方面、多渠道筹钱。再向上级申请，争取贷款。我村搞工程，周围各村受益。请他们参与，我看可以。总之，人多拾柴火焰高，众志成城创大业！”
吴毅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说“吴毅的计划这么好，我们双手赞成。不用迟疑了，抓紧干吧！”
村长叶子贤明知大多数人拥护，仍不甘心，说：“西山头是咱村的命根子，你移得了吗？你如真动手，老人们的口水还不把当干部的淹死？”吴毅说：“你和穆支书、吴高奇主任都是老党员了。共产党人是不相信迷信的。我们只有用科学思想耐心向群众做工作。山是肯定要移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它除了给我们留下不好名声、阻碍发展外，没有任何理由留它！”
叶村长还想说我看你不过是吹吹罢了，耍嘴皮子不解决问题，但是嘴张了几张没说话。
老镢头说：“神能给吃给人吃喝？过日子要紧，吴毅的计划能让咱过好日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上！”
大河爹说：“就是卖猪娃、卖羊换钱，也要跟着吴毅干！”梁高升说：“我也为村里集钱。等景区建成，我去那里卖字！”大家对他说的啧啧称奇！
百事通说：“家家户户筹借，借一块是一块，借一百是一百。”
吴敬轩说：“找村里的有钱人商量，谁支持就给谁挂匾。”
严玲说：“我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帮助咱村贷款。”
大家说，严老师什么时候总替咱村着想!
这时，远处有个人慌慌张张跑来。走近，是红花妈。她高喊：“吴毅，你媳妇病了！”
大河说：“我回去！”说着跑回，红花、百事通紧跟。
吴毅说：“支书，村长，你们开会，我先回！”
支书、村长说：“快回吧！会议先到此。我们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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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吴毅在学校。
严玲说，这一段妈妈催着要我回城，但我没下决心。吴毅说，你不能只想着农村，不考虑自己的前途！
严玲说：“你刚走上领导岗位，我不能不帮你一断！”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水。
看到泪水，那个极不平常的风雪之夜又浮现在吴毅眼前。。
那一夜，积雪中的你气若游丝生命垂危！我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救人，刻不容缓！但是，拉不动；扶，扶不起，一次又一次。时间长了，你勉强坐起。我一步一步背你回家。她默默流泪，说：“哥，今后我不管走到哪，心和你在一起！”
吴毅说，我祝愿你有自己的满意生活和理想归宿！
吴毅走出学校，抬头看天黑得像一团墨汁，感到身后好像有一阵风，紧接传来一阵笑声。啊！这是小雪桃！
“傻小妹，你干什么？”
“跟踪你！”
“为什么？”
雪桃稍稍靠近，低声说：“我想这么晚了你还来学校，一定有重要公事！”
吴毅说：“我新拟了个村长远规划。”
雪桃说：“好啊，我正打算问！”
吴毅说：“雪桃，我已向村里提议让你当团支书。”
黑暗中他隐约感到小机灵高兴得蹦了起来，说；“太好了，太好了！”他说：“上次在县城我说过，你要抓紧回县城工作。”雪桃说：“还没顾上考虑！”他说“不要傻了。回县城是大事。”雪桃说：“建设新农村才是大事！”
忽然，一声“唉哟”，她滑倒在地，“快，拉我！”
“摔疼没有？”吴毅急拉。小手轻的像一团棉花，柔的像一条小鱼。雪桃则感到，这是一只温有力的手，一只可以改天换地的手。
夜色中，雪桃趔趄一下，慢慢走远，影影绰绰中蹦蹦跳跳。
吴毅心中忽然浮起几分忧虑：刚刚摆脱学校那双流泪的眼，接着又伸来一只小手。小精灵真的是摔倒了，还是……？身边的她太小太单纯了。单纯的只知追求光明。他看重这位小小精灵是因为她有强烈的事业心。但应将纯洁引入上正路。还要切实考虑人家的前途。我现在刚走上领导岗位，上上下下几百几千双眼睛盯着自己！既要大胆工作，又要小心谨慎，万不可染上负面新闻！
他把雪桃送到家，待她把门关上才放心离开。
吴毅不知，瞎子早早在门口等待晚归的侄女。凭瞎子的感觉，这个姓吴的心无半点芥蒂！人都说我是瞎子，其实我不瞎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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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过后，天气已冷。山峦上的树叶渐渐飘落，田间的麦苗开始返青。几个男人和女人在锄地。以前生产队时期的磨洋工不见了。各在各田埋头苦干。因彼此距离远，彼此说话需大声。
“喂，老哥，冬天你准备干什么？”一老汉问。
“我儿子搞建筑。我打算到镇上买几只羊回来放。”另一老汉说。
“我打算买几个猪娃养！”一个妇女搭上腔。
谈话显然对生活充满热腾腾的希望。
此时，从远处的山坡走下三个黑豆大小的人影。近了才看清这是吴毅、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姑娘。老人鹤发童面，精神矍铄。这是孟芃祺教授，后面是他的女儿孟菁花。姑娘城里打扮，清艳，冷俊，光彩照人！
孟老应吴毅邀请来郭堂村作报告。老教授来告诉农民朋友，发达国家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只有知道什么是现代化，才会知道怎么向前奔。
“吴毅，你带回什么客人？”有人问。
“我请来城里教授！”吴毅说。
村里一下子惊了！怎么，来了城里教授？晚上村委大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村委和吴毅原计划只让村干部，群众代表，党员，团员参加。谁知群众听说后来了许多。有的挤在门口，有的爬在墙头、树上听教授作报告。
院子正中燃起了一大堆柴火。红红火火映照着周围人。
穆支书让吴毅向大家介绍报告的重要性。
吴毅说，孟教授是著名农业专家，专程来为我们作报告。我们要认真听，好好领会。只有观念更新，才会迈出更快步伐。
老教授看到这么多人异常兴奋，说：“农民兄弟们，你们不要叫我教授，应该把我当做村里的兄弟。我老家也在农村。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一直对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怀着深沉的爱。我一直深深感激同呼吸共命运的父老乡亲……”一句话缩短了和大家的距离。乡亲们不再以为他是尊贵的客人，而是久别归来的儿子！
老教授说我到过许多国家，如日本、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丹麦、芬兰、瑞典等。这些国家的农村，森林覆盖率一般很高。在西欧，经常看到绿丛中透出幢幢红楼，开始还以为是国家的园林。一问才知是农民的私家别墅。家家门口停着漂亮的小汽车。农家庄园像个花园，绿意盎然，花团锦簇。发达国家绝大多数人口在城市，少数人在农村。大片土地由少量农民经营。
日本有许多农村庄园，傍海而建，农渔两栖。奇山丽水，蓝天白云，悠闲自得。一户农民，既管理田地，又经营水域，收入颇丰，生活优裕。
以色列，原是大片荒漠。不毛之地现在绿意葱笼沃野千里。这个国家大力推广塑料大棚和无土种植。西红柿的亩产量大大超过我们。
在美国，一户农民经营几百亩的土地很平常。农民开着汽车检测虫害、草荒。一个电话很快会有飞机洒下灭虫剂、除草剂。田间布有电子眼，网络传输。大学或科研部门会根据具体数据指导农田运作。……
雪桃听得如痴如迷，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笔不停记着，唯恐漏掉一个字。
大河、红花坐在一块。红花不停地小声发问，大河示意安静，生怕耽误了他的听讲。
吴敬轩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吴毅妻子和红花妈坐在一起，对红花妈提出的问题，根据自已理解认真解释。
穆支书坐在孟教授身边，对讲话饶有兴趣，不时插话表示赞成，夸新鲜。谁知陡然起风波！坐在一旁的叶村长本来心中窝着一股火气，听到老穆夸奖感觉特别刺耳，心里忿忿：“你老穆怎能与小白脸吴毅一唱一和？你没下台就学会小舔？我怎么咽下这口气，我怎能给你面子？”于是急不可耐放冷炮：“哼，还夸新鲜呢，要知道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五组长吴广水紧跟着火上加油，说：“依我说，社会主义就是比资本主义好！”
一时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
吴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他义正词严说：“叶村长、五组长，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就是比资本主义优越。但是请不要忘记，我们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在最大目的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经济。老教授讲向发达国家学习，就是为了快速发展经济，让老百姓尽快富裕。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大河霍一下站起，说：“我们穷日子过怕了，就是盼过富日子！”
百事通说：“老百姓富了，国家强了，这才是我们盼的社会主义！”
孟教授说：“这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雪桃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好！我们坚决拥护！”
叶村长说：“我今天只说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就说了这么多，要不要民主？还让不让人说话？”
吴毅说：“是你讲了群众不爱听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党中央保持一致，集中力量抓经济，千方百计奔富路！”
叶村长说：“我没说别人。我是说穆支书，他、他……”
有人说：“你说支书什么？他比你强，他还有点正能量！你是秃子笑别人头发稀！”
村长听了脸一下拉长了，嘴张大能塞个茄子说不出话。有人说，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说不定啥时又变脸？
孟教授伸出大拇指，夸农民兄弟，得人心，民拥护！
乡亲的心院中的火，暖洋洋，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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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冬至，一天比一天冷。晚上家家户户早早关门。然而吴毅家例外，天天都有串门人。这天晚上，红花和她妈来了，带来一兜鸡蛋，一包红糖。吴毅不在家去村委开会。
吴毅妻子热情招呼：“唉呀，来就来啦，怎么还带东西！”
红花说：“盼你生个胖小子！”
红花妈说：“生男生女都好，大人身子骨要紧。”
她说：“俺身子没多大事，只是觉得脚有些沉，腿酸困。”她拿出大红枣和花生招待客人。
红花说，吴哥向村提议让俺当妇联主任，大河任村副业队长，雪桃任村团支书。
红花妈说：“你俩好好干，好好帮你哥！”
红花说：“娘，那还用说，俺不帮谁帮？”红花妈说：“别光用嘴帮！”红花说：“雪桃真热心，天天跟俺哥后一扭一扭像个秘书！”
红花妈说：“我看这闺女是个正经人。”
红花说：“嫂子，晚上罚俺哥！”
吴毅妻说：“打他俺手疼。”
红花妈说：“别说笑话了。县里、乡里把咱村当成一面旗。你哥就是扛旗人。以后不准说三道四！”
这时，门被推开，大河抱着胖小子，兴致勃勃进来。吴毅妻笑着说：“我想着你就会来，到底来了吧！”
红花说：“跟屁虫，我前脚走你后脚来，耽误人家说话。”
大河说：“孩子哭，哄不下。”
吴毅妻说：“来，让我抱抱小大河！”
大河说：“听吴哥讲村里规划，浑身上得劲！他说过年咱村开始修路。以后住房统一规划，家家有电视、电冰箱，户户会有存款。到那时咱村比城里还美！”说到这里眼眨了眨，四下一瞅，说：“我还有一比！”
红花说：“有话你就直说，卖什么关子？”
大河说：“我哥的规划好比诸葛亮出山时说的什么对。诸葛亮未出山就知道天下三分，我哥刚当干部就能预计二十年！”
红花说：“肚里没墨水就别胡喷，还吹什么对，那是《隆中对》！”
大河说：“黑老鸹笑猪黑！”
红花妈说：“别爭了，都学你哥。有他村里有福！”
大河说：“俺哥有文化，说出来一套一套，我这木头疙瘩说什么也想不出来！”
红花取笑：“木头疙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声音怪大！”
吴毅妻：“别吵了，小两口要和睦。”
大河说：“这一段，我没见过村长笑。整天黑丧着一张脸。有人见他常和瞎子在一块儿咕咕唧唧，也不知道暗里捣鼓什么？”
吴毅妻说，我们只管走好路！
14
同一天夜。
叶子贤在街上溜达，两眼闪着幽幽蓝光，脚步沉重老气横秋。他回想着近来一系列事，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县在村开的现场会，县高官拉着吴毅的手那股亲热劲简直没法说，对我连一句招呼也没有！再就是教授报告会上一伙人合着与我吵，还把我当村长不？吴毅这小子如今是副村长，工作处处抢风头，事事压我一头。有心去乡里问一问，一想没人替我说话。算了，还是忍一忍，小不忍乱大谋。辣椒红值钱，人红不值钱。我看你小子能红几时？马得意失蹄，人得意失足！有人说我叶子贤作风有问题，我看你也不比我强。你身边围的女人少？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小辫子，让你跳进黄河洗不清！孩子，想和我这老姜斗，还嫩着点！
昨晚他做了个梦，回想起心就堵。
天灰蒙蒙，下着细雨。他在村外转悠。突然眼前的小山丘现出一个洞，他钻进洞茫无目的走着，走着，脚下淌着泥浆，头上落着泥水，越走越暗，心惊胆寒，一股股冷风直往背上钻……。一会儿远处出现一个亮点，原来是洞口。等爬出洞，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惊，荒野，荒坟，天昏地暗。七八间草房，东倒西歪，乌鸦呱呱叫，晦气瘆人。几只老鼠地上窜；一条大蛇顺路跑；蝎子蜈蚣横行；虱子跳蚤乱蹦。这是什么地方？此时，几个穿衣脏兮兮的小孩跳着从身旁跑过钻入洞中。他随着小孩折回，里面又是一个洞。但这个洞越走越低越小只能弯腰低头爬，洞愈来愈小，几个孩子缩成青蛙大小，从洞口一跃而过，而他过不去，头卡住伸不过，退不回，只听呼隆一声，洞塌了！哎哟！难道被活埋不成！
这是什么梦？如此沉闷，如此惊心？
他闷闷不乐边走边品味着梦。猛然间从一家墙头跳下一个怪物。影影绰绰感到这怪物体大如熊，轻捷如猴。他猛的打了一激灵；莫非今晚真遇上妖怪！但一转念，我学过武功还怕这个邪！稍一定神，蹲下摸一块半截砖。只见那黑影站在街心，带挑衅状伸手舞臂。好像在说你夜里欢敢应战？他一个砖头“嗖”的飞去，“啪”的一声落地。那怪轻轻一跳躲过砖头，张牙舞爪扑来。夜里欢稍作回避，扎步出拳，那怪闪过。他飞起一脚，怪轻轻跳起。一进一退，打了几个回合。老叶瞅空一扫趟脚，只听“唉哟，唉哟”，怪摔倒。原来是傻子憨五。你算什么东西？搞什么鬼？这里离张乐家不远。人不人的东西，听说你还想打我的主意！看我如何收拾你！此时，憨五在地上跃起，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一头撞倒，他猝不及防倒地。憨五和老叶无仇无冤，为何夜来偷袭？原来，他和张乐媳妇半西施有了一二就想常此不疲。女人本来讨厌他，经不起蛮缠，就吓唬：“你敢再来，我就告诉村长，让他收拾你！”这憨人一听这话当起真来了，心想，村长手里有权会整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还没坐起，头上身上雨点一样拳头飞来。眼看一命呜呼！此时从胡洞跑来三人。雪亮的手电照亮，喝道：“住手！谁在打人？”
憨五闻声欲逃，被两人飞快上扭住胳膊。
叶子贤心想：谁来的真是时候！
“村长，受惊了！”一听女声，原来是雪桃领着青年夜巡。一青年把他扶起。
一会儿，吴毅也来了，原来他在村委写材料，听到动静立即赶到。他说：“村长，你怎么样？”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浮起几分愧疚？自己当干部多年，什么时候安排过冬防？吴毅上任没几天，工作就这么扎实！幸亏他们来得及时，晚来一步自己会被砸成肉泥！~
吴毅送他到卫生所。
15
茫茫太空仿佛有一位智者正在密切注视着地球上这个小小的村落。
入冬后的一天，风和日丽暖意融融，远山如画麦苗如茵。郭堂村山山水水诗情画意。这天，在村西一处开阔地，天作大会堂，地作大会台。这里正在商讨着这个村子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事！大家要听吴毅讲长远发展规划。参加人员有党支部、村委干部，党员，团员，各生产组长，新任副业队长大河，妇联主任兼会计红花，团支书李雪桃。群众代表有吴敬轩、老镢头、大河爹、梁高升，以及金老师、严老师等（今天是星期日）。这些人是村里的精英智囊。这里将展现最新最美的图画!
吴毅说，今天所以选在这里开会，因为身临其境观山水地形讲得清楚，大家听得明白！我村正逢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党中央的富民政策；地利是我们村处于宝山宝地；人和是全村人团结一心。这么多好条件都占了，我们的富民计划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过去一直被认为是穷山恶水。四周是看不完的大山，人老几辈有说不尽辛酸。守着穷，熬着穷，摆不脱穷！如今我们头上的紧箍咒去掉了！党中央让我们丢掉包袱，放开胆子致富。为什么过去穷？就是有穷的意识，听天由命不思改变。如今我们要解放思想迈开大步。只要我们更新观念，就会开采出一座座金山银山！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你们看（他手指着隔沟的西山头），这个如今还对着我们村的山，被不少人一直认为是人脉之根，是神！但是，错了！是它挡住了我们出山路，困苦了乡亲们！只有搬掉它才会有活路有富路。我们要推山填沟，建坝蓄水，坝做路面，同时修一条出山公路，村子与外界连通。一旦路通，就打开一扇致富金门，从根本上改变我村面貌。
再往远看（他手指向村西南的娘娘庙），这可是块宝地，我们从西山公路口再修一条路通向娘娘庙、娘娘洞。让这块宝地活起来！那里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娘娘洞是天然溶洞，千姿百态，绝妙神奇，建成旅游景观后，仅门票收入一天少说也有一两万元。（大家目瞪口呆！）路通財通，一通百通。我们先抓住旅游，以此为龙头，带动多业发展，建商业区、建工业园。时间不太长，我们这里将成为一个富庶繁华之地！
大家热烈鼓掌！
他接着说，这是一个远大的目标，需用我们全村人拧成一股绳干五年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只要我们一鼓作气坚持拼搏，就一定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现在是初冬，趁天气还不太冷，组织一班年轻人出去干一冬。家里的老年、妇女、可搞编织，毛线加工。去县服装厂联系一下，看有没有这方面业务。冬天城市缺乏蔬菜，可组织一批到城里卖。发动村里人人找关系，个个找信息。总之，我们要脚踏实地不要任何空想空话，不能有一个闲空，不能有一个闲人。年底评一下，看谁在致富路上跑得快，谁肯动脑筋，谁肯下力气，谁挣钱最多！年终评出模范，给戴大红花！
这振聋发聩的言论，让大家热血沸腾，信心倍增！
穆支书说：“我当干部多年，眼前这些山山水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滚了多少遍，可从未曾想去改变。（有人笑，怪不得叫你老木，总算开窍了。）有了吴毅这个规划，我们就有了奔头。下一步就是大伙齐心协力跟着支部村委奔小康啦！”
叶村长对吴毅的规划很有抵触，心里说：“这不是朝天上放空炮吗？能打死几个苍蝇？这是叫你坐在家里写文章，胡乱编几句就可以了？这是要真金白银，你有这东西吗？”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计划好，发家致富好，我举双手赞成。但劈山修路，移山建坝这样大的工程，需要很多财力、人力，仅凭出去搞建筑，搞点副业弄那点钱能行吗？这么多人往哪找？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吴毅说：“这个问题我充分考虑过。这个工程大，需用很多钱，而咱村底子薄，没有钱，这都是事实。解决钱的问题，先解决思想问题。我们领导班子思想认识先上去。然后向全村宣传，人人想办法，户户找门路。多方面、多渠道筹钱。再向上级申请，争取贷款。我村搞工程，周围各村受益。请他们参与，我看可以。总之，人多拾柴火焰高，众志成城创大业！”
吴毅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说“吴毅的计划这么好，我们双手赞成。不用迟疑了，抓紧干吧！”
村长叶子贤明知大多数人拥护，仍不甘心，说：“西山头是咱村的命根子，你移得了吗？你如真动手，老人们的口水还不把当干部的淹死？”吴毅说：“你和穆支书、吴高奇主任都是老党员了。共产党人是不相信迷信的。我们只有用科学思想耐心向群众做工作。山是肯定要移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它除了给我们留下不好名声、阻碍发展外，没有任何理由留它！”
叶村长还想说我看你不过是吹吹罢了，耍嘴皮子不解决问题，但是嘴张了几张没说话。
老镢头说：“神能给吃给人吃喝？过日子要紧，吴毅的计划能让咱过好日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上！”
大河爹说：“就是卖猪娃、卖羊换钱，也要跟着吴毅干！”梁高升说：“我也为村里集钱。等景区建成，我去那里卖字！”大家对他说的啧啧称奇！
百事通说：“家家户户筹借，借一块是一块，借一百是一百。”
吴敬轩说：“找村里的有钱人商量，谁支持就给谁挂匾。”
严玲说：“我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帮助咱村贷款。”
大家说，严老师什么时候总替咱村着想!
这时，远处有个人慌慌张张跑来。走近，是红花妈。她高喊：“吴毅，你媳妇病了！”
大河说：“我回去！”说着跑回，红花、百事通紧跟。
吴毅说：“支书，村长，你们开会，我先回！”
支书、村长说：“快回吧！会议先到此。我们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