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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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尼山后山背阴的山坡上，湛临渊背着昏迷的寂空一路下山而去。这后山深处人迹罕至，到处都是草木山石，根本无路可循，山坡陡峭崎岖难行，湛临渊本就重伤未愈，背上负着一人跟更是走得艰难，虽然脚下不稳，但他双手却稳稳托住背上的人，不敢稍有颠簸，只觉背上的人气息微弱，身体忽冷忽热，心中更是焦急。忽然，背上的寂空微微一哼，似乎醒转过来，湛临渊心中一喜，停下脚步低声道：“你醒了？”
没有任何回应，忽觉后颈处一阵温热传来，抬手一摸却是一手鲜红刺目，湛临渊大惊失色，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处平地将寂空放下，见寂空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软软倒下，忙将他揽到怀里搭手探脉。片刻后，湛临渊搭脉的手指一颤离开手腕，低头见寂空面色惨白，嘴角颌下、胸前衣襟尽是血淋淋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忍不住抬起衣袖在他脸上擦拭，一番折腾，寂空始终闭目不醒，倒是不再呕血，只是小腹处被湛临渊刺中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流血。
此处伤口处理得匆忙，敷药止血后便粗粗在衣服外围包扎上一条布带，湛临渊拿出伤药解开包扎的布带，正要去解寂空的衣带手却猛地顿住，正愣神间，身后忽得传来枯枝被踩压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凛，流光剑铮然出鞘，猛然剑指后方回身喝道：“谁？出来！”
身侧的一处灌木丛里转出一个紫衣人影，湛临渊一见来人便松下一口气，收起流光剑轻声一叹，道：“小鹿，你怎么来了？”
林见鹿在两人一丈远处站定，低下头颇为沮丧道：“大师兄，我跟了你一路了......”
湛临渊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不错，我竟然都没发现，看来你最近功力见长啊，说不定哪天你小子就能超过我啦”
林见鹿垂着肩膀低头小声道：“没有，不是我功力长进，是大师兄你受了重伤，又一心关注着寂空师父，所以才没发现我跟着......我、我永远也超不过大师兄的。”
湛临渊笑道：“那可不一定”，低头快手解开寂空腹部衣物在伤口处撒上药粉，仔细包扎好伤口后合上衣带，将寂空重新负在背上，对林见鹿道：“好了，小鹿，我要走了，别再跟着我，咱们就此别过。”
林见鹿向前追出一步，叫道：“大师兄！”
湛临渊回身注视着他，笑道：“怎么了？”
林见鹿在他的注视下瑟缩了一下，低声郑重道：“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见过你们，就是师父也不会说的。”
湛临渊点点头，柔声笑道：“好，我知道了。”
林见鹿见他目光中的温暖笑意心头一热，他素来崇拜湛临渊，对大师兄说的话做的事从无怀疑，唯命是从，但是现在却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深吸一口气，他有些紧张，小声却清晰道：“大师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湛临渊抬眼瞧着他等他说下去，林见鹿咽了咽口水，指着寂空道：“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寂空师父今日之后便不再是般若寺的弟子，他、他是魔教少主苏静棠，是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的魔道中人，而你是我人极殿的嫡传大弟子，是未来的儒门之主，今日带走他，你就不怕师父责骂，不怕天下人误会你勾连魔教与你为敌吗？”
湛临渊微微一笑，道：“小鹿，我当他是至交好友，平生知己，更何况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我不能因为他身份转变就弃他不顾，若不带他走，那便是逼他入绝境，必是死路一条。”
林见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师兄是要救寂空师父一命，可是师父已经答应了缘大师不杀寂空师父，只要将他留在人极殿也可保他性命，大师兄何必非要带他走呢？”
湛临渊微微苦笑，道：“那是在魔教出现之前，谢无鉴当着众世家之面宣告恭迎魔教少主回教继任教主之位，师父便不可能再放他下山，如今他内息暴乱，走火入魔，命在旦夕，留在人极殿只有死路一条，如若被谢无鉴找到带回魔教那便是重蹈上任苏教主覆辙，陷入绝境永无回头之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入绝境放任不管，小鹿，我不想抱憾终生。”
林见鹿本也想到这些，只是心存侥幸盼望湛临渊能留下来不必涉险，闻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湛临渊对他微微一笑，稳稳托住背上之人迈步向山下走去。
林见鹿见他脚下略有踉跄，显然重伤未愈，力不从心，想到此去更是千难万险，心头热血上涌，向前急赶几步，大声道：“大师兄，我随你一同去！”
湛临渊回头瞪他一眼，厉声道：“莫要胡闹！谢无鉴找不到人必然还要来人极殿聒噪，你留在门内助师父一臂之力，跟着我做什么？”
林见鹿见他神色严厉不敢再追，止步委委屈屈道：“可是、可是大师兄你自己也受了伤，带着寂空师父又能去哪里？”
湛临渊不答，抬头望向山顶摘星台方向，目光沉沉道：“小鹿，若师父问起你便直言相告，待我回来一定会亲自向他老人家赔罪，甘愿领罚，你别再跟来。”说完便转身继续迈步前行，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山林草木之间。
山间林木森森，寂寂无声，林见鹿站在原地愁肠百转，呆立半晌后终于还是不敢违抗大师兄之意悄悄追跟上去，只好愁眉苦脸地返身上山而去。
湛临渊背着寂空沿僻静山后一路下到丘尼山脚下，见周围一片荒山野岭，少有人迹，眼见寂空一路颠簸又呕出几口鲜血，不由心下焦急，心想:须得趁魔教少主的消息没传开之前出去买一些行当赶路才好。往南又走了十几里才看见路边零零星星住着几家农户，湛临渊想去买些吃食，但见两人身上衣物血迹斑斑，自己一身紫衣血迹隐没倒还不显眼，但寂空一身月白僧衣却是触目惊心，他不敢带着寂空冒险，便寻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将寂空放下，仔细遮掩过洞口后便匆匆而去。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正赶上几家农户家中有人，生火做饭，湛临渊向他们买了一些干粮吃食，还买来一辆平板牛车，拉车的黄牛是农家耕田所用，主家本不想卖，但见湛临渊姿容气度不凡，温文有礼，又见他出的酬金实在诱人便爽快地答应了。湛临渊想到寂空一身僧衣不能再穿，便想买一些衣物，农户家贫，拿出的衣物尽是些粗布短衬，湛临渊直皱眉头，但转念一想，穿这些粗布衣物更能遮掩身份方便行事便买了下来，眼见这几户农家再无甚东西可买便赶着牛车匆匆赶向寂空的藏身之处。
丘尼山后山背阴的山坡上，湛临渊背着昏迷的寂空一路下山而去。这后山深处人迹罕至，到处都是草木山石，根本无路可循，山坡陡峭崎岖难行，湛临渊本就重伤未愈，背上负着一人跟更是走得艰难，虽然脚下不稳，但他双手却稳稳托住背上的人，不敢稍有颠簸，只觉背上的人气息微弱，身体忽冷忽热，心中更是焦急。忽然，背上的寂空微微一哼，似乎醒转过来，湛临渊心中一喜，停下脚步低声道：“你醒了？”
没有任何回应，忽觉后颈处一阵温热传来，抬手一摸却是一手鲜红刺目，湛临渊大惊失色，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处平地将寂空放下，见寂空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软软倒下，忙将他揽到怀里搭手探脉。片刻后，湛临渊搭脉的手指一颤离开手腕，低头见寂空面色惨白，嘴角颌下、胸前衣襟尽是血淋淋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忍不住抬起衣袖在他脸上擦拭，一番折腾，寂空始终闭目不醒，倒是不再呕血，只是小腹处被湛临渊刺中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流血。
此处伤口处理得匆忙，敷药止血后便粗粗在衣服外围包扎上一条布带，湛临渊拿出伤药解开包扎的布带，正要去解寂空的衣带手却猛地顿住，正愣神间，身后忽得传来枯枝被踩压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凛，流光剑铮然出鞘，猛然剑指后方回身喝道：“谁？出来！”
身侧的一处灌木丛里转出一个紫衣人影，湛临渊一见来人便松下一口气，收起流光剑轻声一叹，道：“小鹿，你怎么来了？”
林见鹿在两人一丈远处站定，低下头颇为沮丧道：“大师兄，我跟了你一路了......”
湛临渊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不错，我竟然都没发现，看来你最近功力见长啊，说不定哪天你小子就能超过我啦”
林见鹿垂着肩膀低头小声道：“没有，不是我功力长进，是大师兄你受了重伤，又一心关注着寂空师父，所以才没发现我跟着......我、我永远也超不过大师兄的。”
湛临渊笑道：“那可不一定”，低头快手解开寂空腹部衣物在伤口处撒上药粉，仔细包扎好伤口后合上衣带，将寂空重新负在背上，对林见鹿道：“好了，小鹿，我要走了，别再跟着我，咱们就此别过。”
林见鹿向前追出一步，叫道：“大师兄！”
湛临渊回身注视着他，笑道：“怎么了？”
林见鹿在他的注视下瑟缩了一下，低声郑重道：“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见过你们，就是师父也不会说的。”
湛临渊点点头，柔声笑道：“好，我知道了。”
林见鹿见他目光中的温暖笑意心头一热，他素来崇拜湛临渊，对大师兄说的话做的事从无怀疑，唯命是从，但是现在却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深吸一口气，他有些紧张，小声却清晰道：“大师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湛临渊抬眼瞧着他等他说下去，林见鹿咽了咽口水，指着寂空道：“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寂空师父今日之后便不再是般若寺的弟子，他、他是魔教少主苏静棠，是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的魔道中人，而你是我人极殿的嫡传大弟子，是未来的儒门之主，今日带走他，你就不怕师父责骂，不怕天下人误会你勾连魔教与你为敌吗？”
湛临渊微微一笑，道：“小鹿，我当他是至交好友，平生知己，更何况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我不能因为他身份转变就弃他不顾，若不带他走，那便是逼他入绝境，必是死路一条。”
林见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师兄是要救寂空师父一命，可是师父已经答应了缘大师不杀寂空师父，只要将他留在人极殿也可保他性命，大师兄何必非要带他走呢？”
湛临渊微微苦笑，道：“那是在魔教出现之前，谢无鉴当着众世家之面宣告恭迎魔教少主回教继任教主之位，师父便不可能再放他下山，如今他内息暴乱，走火入魔，命在旦夕，留在人极殿只有死路一条，如若被谢无鉴找到带回魔教那便是重蹈上任苏教主覆辙，陷入绝境永无回头之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入绝境放任不管，小鹿，我不想抱憾终生。”
林见鹿本也想到这些，只是心存侥幸盼望湛临渊能留下来不必涉险，闻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湛临渊对他微微一笑，稳稳托住背上之人迈步向山下走去。
林见鹿见他脚下略有踉跄，显然重伤未愈，力不从心，想到此去更是千难万险，心头热血上涌，向前急赶几步，大声道：“大师兄，我随你一同去！”
湛临渊回头瞪他一眼，厉声道：“莫要胡闹！谢无鉴找不到人必然还要来人极殿聒噪，你留在门内助师父一臂之力，跟着我做什么？”
林见鹿见他神色严厉不敢再追，止步委委屈屈道：“可是、可是大师兄你自己也受了伤，带着寂空师父又能去哪里？”
湛临渊不答，抬头望向山顶摘星台方向，目光沉沉道：“小鹿，若师父问起你便直言相告，待我回来一定会亲自向他老人家赔罪，甘愿领罚，你别再跟来。”说完便转身继续迈步前行，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山林草木之间。
山间林木森森，寂寂无声，林见鹿站在原地愁肠百转，呆立半晌后终于还是不敢违抗大师兄之意悄悄追跟上去，只好愁眉苦脸地返身上山而去。
湛临渊背着寂空沿僻静山后一路下到丘尼山脚下，见周围一片荒山野岭，少有人迹，眼见寂空一路颠簸又呕出几口鲜血，不由心下焦急，心想:须得趁魔教少主的消息没传开之前出去买一些行当赶路才好。往南又走了十几里才看见路边零零星星住着几家农户，湛临渊想去买些吃食，但见两人身上衣物血迹斑斑，自己一身紫衣血迹隐没倒还不显眼，但寂空一身月白僧衣却是触目惊心，他不敢带着寂空冒险，便寻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将寂空放下，仔细遮掩过洞口后便匆匆而去。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正赶上几家农户家中有人，生火做饭，湛临渊向他们买了一些干粮吃食，还买来一辆平板牛车，拉车的黄牛是农家耕田所用，主家本不想卖，但见湛临渊姿容气度不凡，温文有礼，又见他出的酬金实在诱人便爽快地答应了。湛临渊想到寂空一身僧衣不能再穿，便想买一些衣物，农户家贫，拿出的衣物尽是些粗布短衬，湛临渊直皱眉头，但转念一想，穿这些粗布衣物更能遮掩身份方便行事便买了下来，眼见这几户农家再无甚东西可买便赶着牛车匆匆赶向寂空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