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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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环习惯了每逢周末到我家过夜，偶然也会跟母亲一起做饭，故对此情境并不陌生，但今天情况大有不同，坐在家里跟父母同桌吃着女友煮的饭，不知话从何处说起。
环夹起一片鸡腿放到父亲碗中，孝心的说：「世伯吃鸡。」
接着又给母亲也夹一片，笑容可掬。
毕竟还未入门，环在我面前已称我父母为爸妈，但在他们面前则仍叫世伯伯母，不敢叫得太亲密。
然后乘着气氛不错，我装着不经意的插一句嘴：「今天都找不到你呢？」
环解释道：「今天去了派对，所以没开电话。」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慌忙补充说：「是烹饪会的派对，今天有比赛，我得了第三名。」
说时作出一个亏我的表情，彷佛知我在想什么。
「第三名那么厉害啊？」
母亲赞扬道，环满面通红的说：「是小型比赛，才十个人参加，没什么的。」
饭后环一贯的帮忙收拾碗筷，活是一个好媳妇模样，而从女友平日的勤快性格，我也相信她将来会是个好妻子。
打点一切后，环才笑眯眯的走到那放在大门旁的加菲猫前，深深拥抱，一副小女孩表情：「好可爱唷！我爱死你了。」
说着又问我：「但怎么臭臭的？」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背着她走到你家，一路上汗流浃背，弄污了一点。」
环没有介怀，牢牢拥着毛公仔：「没关系啦！今晚太晚了，姐姐要回家，下星期早点过来给你洗澡。」
我问道：「这是买给你的，你不带回家吗？」
环摇头：「太大了，你家有大的杂物房，先放在这里吧，我每星期过来看她一次就很满足了。」
接着又跟大猫说：「好乖乖，先委屈你住杂物房了，日后再给你好的房间。」
听着环的说话，我知道女友的气全消了，心情也和缓下来。她望望大钟，提起皮包，着我说：「晚了，我也要回去。」
我点点头，跟父母说了一声，便穿起外套送环归家。
两人来到大路，环关心的问我：「那个公仔很重吧？你累了吗？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我笑着摇头，环继续道：「吃饱饭，走走路好吗？」
女友的眼神似乎有点话要跟我说，我答了一声好。
我跟环同住港岛区，距离不算太远，慢步的话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这种时候，正好给我俩聊聊心事。
走了一小段路，一直沉默的环突然轻轻吐出一声：「对不起。」
我讶异地望着女友，她侧面看我，神情哀伤的说：「我的任性，令你失望了。」
我摇摇头：「没有，应该是我道歉，分手这种说话就是多生气，也不应该说出口的。」
环叹一口气说：「那种时候每个男人都会生气，都会想跟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友分手吧？我明白是会令你很难受。亦知道我的胡作妄为给了你很多苦恼，我也讨厌自己的性格，这两天在家里哭过不停，恨自己的任性，伤害了爱我的人。」
我停下脚步，扶着环的肩膀说：「你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我也有不对，冲动的时候谁也有错，不要一面倒责怪自己。」
环摇头说：「事情是我引起的，如果我不是好胜心那么强，以为自己什么都可胜任，就不会有今次的事，我希望今次不会成为我俩心里的刺。」
我拥着环的身子：「傻孩子，哪对情侣会没吵架的？今天你我都想向对方道歉，其实已经证明我俩思想十分接近了，还有什么空间可以藏刺？」
环添上笑容，望着我点头：「嗯。」
接着我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漫步，两人有一段路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环又再小声的说：「其实今次我会那么紧张想撮合强哥和姐姐，是因为我十分内疚。当日为了自己的好奇，我把姐姐带回你的身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很胡闹。所以当近来再次碰上强哥，知道他原来仍挂念姐姐，我便想着．．．」「你便想着补偿妍？」
环点点头，并继续说：「当日强哥跟我晚饭时，他真是十分诚恳的，谈到跟姐姐的感情，更眼有泪光，所以我才会觉得他俩会有机会。」
我平静地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没说清楚，那天我会这样生气，是因为听到强跟妍分手，是为着另一个女孩子。」
环问道：「另一个女孩子？」
我点头说：「是，原来强当时还有跟班里的莉一起，而跟妍的分手，亦是因为强的一脚踏两船。」
「莉？怎么我好像听过这名字？」
环若有所思道，忽然想起什么的说：「我记起了，上个月有天跟姐姐午饭时，她接到一个电话，开始时还十分正常的，但听完了整个人就呆了好一阵子，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我问她什么事，姐姐没有细说，只道是以前的同班同学要结婚，期间有提过那个女孩子叫莉。」
我点头听着，原来妍在上个月，已经知道莉结婚一事。
环自言自言的继续道：「我当时很奇怪，旧同学结婚，又怎会令姐姐那样失魂落魄，但看到她的样子，又不好过问。」
我推测着说：「也许妍是仍有点恨这个女孩子，始终她亦算是自己的情敌，现在听到莉要结婚了，份外感慨了吧？」
环不同意道：「以我认识的姐姐，我觉得她不会，她是个那么良善的人，就是当知道我接近她是另有所图，也完全没有介怀地把我当成好姐妹，我认为她不会因为过去的感情而对别人喜事抱有恨意。」
女友的分析令我如梦初醒，的确妍不是一个坏心眼的女人，我亦不相信她会把旧恨带到今时今日。
看到我的沉思，环着我说：「泽你也不要多想了，你说得对，我们都只是局外人，有些事情是我俩管不了的。」
对反被女友劝说，我少许讶异问道：「你要放弃了吗？」
环点点头：「这次对我的教训太大，差点毁掉我俩的感情，我反省过了，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不是天使，没有可能安排别人的感情，可以料理好自己的爱情已经算很好了。」
我对女友的反应有点意外，抚着她的头说：「真的吗？我的小辣椒也会反省的吗？」
环望着我，哀伤的说：「泽，你记得我在关岛上写给你那封信吗？那段日子我骗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一直很内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当今次你主动提出分手，我也想过就这样结束我俩的感情算了；但这几天我真的觉得日子很难过，好像过了几年般漫长，我发觉我不可以没有你，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我不愿因为任何理由而令你离开我。」
看着环的哀恳眼神，我有一种比她更强烈的自责，一个这样爱我的女人，我竟然因为一件小吵架而说出要跟她分开的话，我牢牢拥着女友，半泣道：「都说我亦有错，你就不要只怪自己。」
环继续哭着道：「我很后悔自己的诸事八卦，我答应我会改的，你就原谅我好吗？」
听到女友的说话，我突然心里一酸。这天的环是我认识她以来从未有过的柔弱，似乎今次分手对女友的打击真的很大。我没想到一时冲动会变成要用放弃一段感情，来威胁心爱的人来为我改变自己。这段日子为着强与妍的感情事，我身心疲惫，但环其实何尝又不是受尽委屈？甚至因为害怕失去与我的感情而收敛起本来的脾性，但这样好吗？环就是环，为什么要因为迁就我而委曲求存？一对男女的恋爱本来就是应该互相体谅和包容，而并非将自己变成对方心目中理想的人。
我责骂道：「笨妹子，我认识你时你已经是小顽劣，我就是爱你的性格，爱你的全部，如果你改变了，不再是我最爱的邱宝环，那有什么意思？」
「泽．．．」我激动道：「不用变，你什么也不用变，就这样子，一生一世也是我的小辣椒便可以了。」
「那，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
我默默望着女友泪汪汪的俏脸，开怀道：「你原谅我，我就原谅你。」
「人家根本没生你气啊。」
「我亦早没生你的气了，不然那只大懒猫，我买来干么？」
「老公！」
环又泣又笑，扑到我的怀里，我拥着女友身子，发誓今后有再多的误会、争执，也一定要好好解决，不容许自己的窝囊令我俩的感情再起波澜。
环，我将会一生一世都爱你。
雨过天晴，次日回到公司，环表示妍的表现如常，还恭喜我俩和好如初，当然环也没有在她面前再提起任何事情，昨天的暴风彷如烟消云散。
然后五天之后又到周末，这天环跟过往一样和我共渡，两口子乘着半天假期四处闲逛，一扫近来的郁闷。傍晚到达我家，环特地拿起为洗刷毛公仔而买的刷子替大懒猫洗操一番，玩过不亦乐乎。
「呼～都干净了。」
大猫整只懒洋洋的躺在浴缸上，享受女友为牠清洗，环卷起手袖裤脚，浑身是汗，胸罩形状隐约从湿透的白色衬衣透出，比脱光又有另一番性感。我趋上前笑道：「猫是干净了，但人却变得脏脏的。」
环满面通红的嚷着：「人家等下子也会洗澡啊。」
我从腰间卷起环的衬衫，淫笑道：「女孩子要清洁点，怎可以待会才洗澡？不如现在一起洗吧？」
环大叫：「你傻了？你父母就在客厅啊。」
我拥起女友的身躯，抚着那小巧胸脯，环喘着香气，娇声说：「不要这样，你都说我刚刚才跟猫儿洗澡，身上很脏，又多汗水。」
我像小狗一般嗅着环的体香，满足的说道：「好香的猫儿味，难怪你爱扮猫娘，原来真是那么喜欢猫。」
环躲避着我的步步进逼，声线也变得急喘起来：「泽，真的不要，会被他们知道的。」
我没有停下动作，指头在环的乳头位置打圈：「但你老公现在忍不了，想要发泄一下。」
环不满的嘟着嘴道：「好过份，把人家当成出气袋了吗？」
我没料到女友会说出这话，牢牢拥着环说：「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把你当是出气袋。」
环诧异地望着我说：「跟你开玩笑的，干么那样认真？」
「没什么。」
我抱着环的肩膀，两人互抱良久，环突然说：「老公，你不是要……出的吗？」
我摸摸环的秀发，不舍的道：「现在又舍不得了。」
环满面通红的说：「那……你不出气，出别的也可以啊……」
我明白女友意思，明知故问道：「即是什么？」
环哼着说：「你好坏，明明知道的，不出就算了！好像还要人家求你的。」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但你不是怕被我爸妈知道吗？」
这时候轮到我有点担心。
女友吞吞吐吐的道：「你温柔一点出，不就可以了么？」
我拥着女友腰肢，微微笑笑，有这个小顽劣在我身边，真是什么烦恼也可以解决。
「嗄…嗄…」
我俩完全进入状态的互吻起来，换换场景，原来真是份外刺激，两个人欲火大盛，打算不顾一切来个温馨的浴室缠绵，然而在和大猫一起塞在浴缸的时候，女友被脱到地上的裤子口袋中响起电话铃声，环的样子有点不愿，但仍是弯起身子取过电话。
「是姐姐？」
看到号码，环的表情有点惊奇，星期六晚上，妍较少会致电到来，环连随接听，聊了几句，女友问我：「姐姐问我们有没兴趣去长洲放行？」
「去长洲放行？什么时候？」
我亦是一同吃惊地来。
「她说…现在…」
我看看表，晚上九点，去长洲吗？
这几天里，我跟环都没有再谈妍跟强的事情，虽然我俩都十分在意，但都明白到自己只是凡人，不是天使丘比特，没法射出叫世人蜜运的箭，而强和妍间的私事，也不好过问。
「妍怎么会突然想去旅行？」
没有问明原因，我跟环仍是穿衣起行。环认真的问道：「还要是这种时间啊！可能姐姐想跟我们再玩3P，要不要带猫娘睡衣去？」
「唔……」
我也是动心的思考着，在女友面前，很难说出真心答案。
「看日出？」
到达了码头后，妍向我俩说出今次旅行的目的，我跟环同时大叫。
「不是3P吗？」
环瞪大眼问，我敲一下女友的头盖。
「不好吗？吹吹海风，吸吸新鲜空气。」
妍可人的笑着说。
环小声在我耳边说：「姐姐不会是想着在海边打野战吧？」
我再敲一下女友的头盖，不过心里还有一点点期待。
可惜那个晚上既无3P，也没野战，我们到达后随便找了一间出租屋，妍独睡一房，而我跟环则继续刻前大战，到了早上5点，妍就过来拉醒我们两个。
「姐姐你自己去看吧，我们昨晚屌到三点，想睡觉啊。」
环睡眼惺忪的被拖起来，活像家里那只大懒猫。
我也是睡得朦朦胧胧，只有妍一个精神饱满，所以说充份的睡眠时间，对一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啊！」
妍生气道，我俩说不过她，只有跟了上来。站在海边，吹着爽朗海风，妍畅快地举手伸腰，作出心情绝佳的愉悦表情：「呀呀～～好舒服呀～～」我跟环共坐沙滩，四眼半垂口水直流，共靠而睡。
「起来啊，这么远走过来，不是为了睡觉吧？」
妍笑嘻嘻的推醒我和环，我俩不情不愿的跟着站起来，妍指导我们：「这样举起手，大声地『也呼』的叫出来，会立刻精神起来的。」
「也……呜……咕……」
我俩有气无力。
忽然妍脚蹦蹦跳，兴奋地叫：「看！太阳出来了啊！」
烈红色的光线从水平线散起，象征着新一天的到临。受到耀眼阳光，我跟环也总算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们三个看着红日逐渐升起，照亮天空，把海面也照得闪闪生光。妍陶醉在这怡人景色上，直至太阳完全升起，妍才拍拍大腿，跟我俩说：「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个问题和一个故事要跟你们说的啦！」
「嗯？」
我俩同时听着。
妍笑了一笑，问环道：「我先问问题，那天你跟强见面，他是不是真的说挂念我？」
听到强的名字，我俩登时清醒起来，环点头说：「是啊！」
妍笑笑说：「那个人那时候骂得我那么凶，居然跟别个女孩说挂念我了。」
环更补充说：「还眼有泪光耶！」
妍满足的甜甜一笑，看着我们说：「其实这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事，也觉得世界很不可思议，像我这种人居然会值得别人关心。有两个好朋友为了事不关己的我，几乎要闹分手，真的令我很感动。」
「妍……」
妍吸一口气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没得救的人，但既然上天把这样好的朋友放在我身边，是否在告诉我也不应自我放弃，虽然是没得救，但也要尽力救自己呢？不然我怎样报答我最好的朋友。」
「姐姐，你不会是没得救的人啊！」
环安慰说，妍摇摇头，平静地说：「环妹你先听一个故事，是我的故事。我打算在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们，这些事我一直只认为是自己的私事，但既然你两个是那样关心我，我亦应该跟你们分享，这不单是向我的好朋友坦白，亦是向我自己坦白。」
「姐姐？」
接下来妍默默道着住年事：「那个时候，我是蛮多男同学喜欢的女生，我自觉是班上最美，有着不可一世的公主性格，可即使如此，仍有很多男生愿意拜倒我石榴裙下，结果如你俩所知，我跟强交往了。」
「但就在高中毕业前的那个圣诞节，我跟强闹翻了，原因是我知道了他跟班上的莉也偷偷一起，并且爽我的约。我很生气质问强，他说莉的性格更适合他，希望跟我分手。当时我怒不可遏，当然就立刻跟强一刀两断，那年的圣诞节，我跟了在外面认识的男生一起玩。」
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角开始现出泪水，继续道：「然而两个月后，我再次找强，跟他说我在他爽约当天跟别的男孩子玩，结果被迷奸了，而且被拍下带子。」
「妍……」
「那个人是勒索集团，他们要挟我三十万，不然就会公开带子，当时我很害怕，但又不能告诉父母，只有找强。我们都是学生，根本没法支付这笔钱，勒索集团跟我说，如果拿不出钱，就要我去接客。」
说到这里，妍的泪水滚滚而下：「我有想过自杀，后来强跟我说，既然要出卖身体，那就不如参加联谊派对，强说他的舅父曾先生是办联谊派对的，如果我肯加入就借钱给我，分四年摊还。」
「联谊派对是采会员制，加入的都要付钱，那种地方本来就很少年轻女孩，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如果我和强肯加入，可以招徕很多客人。强表示去这种地方的人都比较斯文，大家都是为了享乐，不会对其他参加者做太过份的事，而且每两星期一次，时间不长，我没法子只有答应下来，于是就跟强以情侣身份，每隔个星期都参加。」
「当时强与我已经分手，他是瞒着莉跟我去。我们开始时想着应该不难应付，但事实上那里的客人都很粗暴，有些甚至不会把别人的伴侣当是人，我曾试过被操得下体一个星期都肿了。」
「那段时间维持了两年，每次要去我都很害怕，害怕那些陌生男人。后来强说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把泽你也带去，强知道你过往喜欢我，会较怜香惜玉，而且有你加入，我被其它男人玩弄的时间也可以减短。你来了第一次以后，曾先生本不答应给你再来，因为你是单男，又没有付钱，但曾太太和其它太太都很喜欢你，于是决定留你下来，而且也答应保守我俩的秘密。」
我听着突然想起，难怪过往每次强在派对上都要跟妍做，我当时奇怪你俩既是爱侣，回家做不就可以了吗？原来是为了减少跟其它男人做的次数。
「我跟强是假装的情侣，我知道他爱的是莉，他跟我去只是为了帮我。后来我表示喜欢了泽，强说欠债差不多还清，于是安排了你跟我约会，希望可以撮合我俩。」
「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但在米老鼠乐园后的日子里，我发觉我不可能跟你一起，我是个妓女啊，凭什么爱你？我回头找强，但被他骂得我很凶，他说帮我这四年已经仁至义尽，他对我毫无感情，不要阻着他跟莉发展。」
「我很生气，那段日子很恨他，觉得虽然是为了帮我，但也玩了我很多次。可是到了最近莉结婚，我才知道原来强跟她早已分手，原因是莉发觉强每隔一个星期六晚上都一定不见了人，以为他另有女人。我很内疚，强竟然为了帮我，而放弃了他自己的爱情，这两年来，我还一直错怪他。」
说到这里，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环也抹起眼泪，抽泣着问道：「但既然强哥没跟莉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你？」
妍摇头说：「后来一次曾先生致电给我，问我怎么那么久没去派对，我才知道那笔钱根本没有还清。当时强仍在读大学，没有收入，只有服务曾太太她们来代替还债，他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要我再去那个地方。」
我默然无言，过往每次在联谊派对上总嘻哈笑着的强，原来并不是出于自愿。
「我怎么可以想象，一个跟我已经没有了爱情的男人，居然能为我付出那么多，而最令我没法面对他的是，那盒带子其实并不是在圣诞节那个晚上拍的，我也没有被人迷奸，那是在跟强分手的一个月前，我跟其它男人玩疯了时拍的。我跟强这样说是因为想他同情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妍痛哭着说：「我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女人。」
听着妍的旧事，我俩不知如何安慰，妍继续说：「所以两星期前泽你在咖啡厅里跟我说知道了强的事，我猜到你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但强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可以为了我而不惜让过往最好的朋友误会。我跟他没有爱情，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保护我？」
听了妍的整个故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怪错了强，那天电话的吞吞吐吐，是他不想把真相告诉我，宁可被我冤枉自己。
我们三个谁都没作一声，只是任由眼泪不断在脸上爬走，除了海浪声外，就只余两个女孩的哭泣声。
那一段时间彷佛很长，直到两位女孩眼泪流干，妍才抬头望我：「对不起，泽，这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想你看不起我，我不想你知道我是一个妓女。」
我摇头着妍不要放在心上，环脱下身上外套，披在妍的身上，默默说：「姐姐，那么现在知道了强哥没有女朋友，你会不会考虑跟他一起？」
妍摇摇头，咽呜着说：「我当年没法面对泽，现在当然更没法面对强。」
环蹲下来说：「每个人都有错，在乎你怎样去面对。强哥的确说很挂念你，他不敢找你，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当日移情别恋，把你害成这样。」
妍流着泪说：「但我还有面目去找他吗？我跟他的日子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欺骗和利用。」
环望一望我，着妍说：「既然你知道强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也不可以为他付出呢？」
妍望着环问：「我为他付出？」
环作一个加油表情说：「是你再次面对他的勇气，和今后对他的爱情。你刚才不是说要救自己的吗？那就抱着勇气，纵然会有失败，也放胆上吧！打没把握的仗，才需要最大的勇气。」
我也点头说：「妍，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仍然会答你，你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
妍泣不成声：「泽……环……」
环摸着妍的头说：「不要哭了啊！我两次跟泽分手，都是不作一声的到他家里去煮饭，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会被赶出门口，又或是看到泽带新女朋友回家的啦，但如果觉得没面子不去试，那就证明我对他的爱不过如此而已。」
环回头看我，我作了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如果我真的有新女友又被你撞上来就惨了，不过这种乱来的性格就是我的女友，不然怎称得上是小顽劣？
我半蹲下来，向妍问道：「环说得不错，有些事情不去试，就只会令人生留下遗憾，妍，你愿意作这孤注一掷吗？」
妍抹着泪眼，望着我俩，缓缓地点一点头。
我把视线转到环处，立下决心的道：「那么我们就来实行吧！我女友的联谊派对！」
「泽？」
海风吹过，我细视女友的脸，想起她对我两个好友的关心，顿时觉得她真的很美丽，很动人，纵使她的容貌没妍标致，但她的心是比谁都更美。
这一刻天朗气清，我为着我最好的朋友自豪，也为着我最爱的女友而感到骄傲。
这段日子环习惯了每逢周末到我家过夜，偶然也会跟母亲一起做饭，故对此情境并不陌生，但今天情况大有不同，坐在家里跟父母同桌吃着女友煮的饭，不知话从何处说起。
环夹起一片鸡腿放到父亲碗中，孝心的说：「世伯吃鸡。」
接着又给母亲也夹一片，笑容可掬。
毕竟还未入门，环在我面前已称我父母为爸妈，但在他们面前则仍叫世伯伯母，不敢叫得太亲密。
然后乘着气氛不错，我装着不经意的插一句嘴：「今天都找不到你呢？」
环解释道：「今天去了派对，所以没开电话。」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慌忙补充说：「是烹饪会的派对，今天有比赛，我得了第三名。」
说时作出一个亏我的表情，彷佛知我在想什么。
「第三名那么厉害啊？」
母亲赞扬道，环满面通红的说：「是小型比赛，才十个人参加，没什么的。」
饭后环一贯的帮忙收拾碗筷，活是一个好媳妇模样，而从女友平日的勤快性格，我也相信她将来会是个好妻子。
打点一切后，环才笑眯眯的走到那放在大门旁的加菲猫前，深深拥抱，一副小女孩表情：「好可爱唷！我爱死你了。」
说着又问我：「但怎么臭臭的？」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背着她走到你家，一路上汗流浃背，弄污了一点。」
环没有介怀，牢牢拥着毛公仔：「没关系啦！今晚太晚了，姐姐要回家，下星期早点过来给你洗澡。」
我问道：「这是买给你的，你不带回家吗？」
环摇头：「太大了，你家有大的杂物房，先放在这里吧，我每星期过来看她一次就很满足了。」
接着又跟大猫说：「好乖乖，先委屈你住杂物房了，日后再给你好的房间。」
听着环的说话，我知道女友的气全消了，心情也和缓下来。她望望大钟，提起皮包，着我说：「晚了，我也要回去。」
我点点头，跟父母说了一声，便穿起外套送环归家。
两人来到大路，环关心的问我：「那个公仔很重吧？你累了吗？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我笑着摇头，环继续道：「吃饱饭，走走路好吗？」
女友的眼神似乎有点话要跟我说，我答了一声好。
我跟环同住港岛区，距离不算太远，慢步的话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这种时候，正好给我俩聊聊心事。
走了一小段路，一直沉默的环突然轻轻吐出一声：「对不起。」
我讶异地望着女友，她侧面看我，神情哀伤的说：「我的任性，令你失望了。」
我摇摇头：「没有，应该是我道歉，分手这种说话就是多生气，也不应该说出口的。」
环叹一口气说：「那种时候每个男人都会生气，都会想跟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友分手吧？我明白是会令你很难受。亦知道我的胡作妄为给了你很多苦恼，我也讨厌自己的性格，这两天在家里哭过不停，恨自己的任性，伤害了爱我的人。」
我停下脚步，扶着环的肩膀说：「你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我也有不对，冲动的时候谁也有错，不要一面倒责怪自己。」
环摇头说：「事情是我引起的，如果我不是好胜心那么强，以为自己什么都可胜任，就不会有今次的事，我希望今次不会成为我俩心里的刺。」
我拥着环的身子：「傻孩子，哪对情侣会没吵架的？今天你我都想向对方道歉，其实已经证明我俩思想十分接近了，还有什么空间可以藏刺？」
环添上笑容，望着我点头：「嗯。」
接着我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漫步，两人有一段路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环又再小声的说：「其实今次我会那么紧张想撮合强哥和姐姐，是因为我十分内疚。当日为了自己的好奇，我把姐姐带回你的身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很胡闹。所以当近来再次碰上强哥，知道他原来仍挂念姐姐，我便想着．．．」「你便想着补偿妍？」
环点点头，并继续说：「当日强哥跟我晚饭时，他真是十分诚恳的，谈到跟姐姐的感情，更眼有泪光，所以我才会觉得他俩会有机会。」
我平静地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没说清楚，那天我会这样生气，是因为听到强跟妍分手，是为着另一个女孩子。」
环问道：「另一个女孩子？」
我点头说：「是，原来强当时还有跟班里的莉一起，而跟妍的分手，亦是因为强的一脚踏两船。」
「莉？怎么我好像听过这名字？」
环若有所思道，忽然想起什么的说：「我记起了，上个月有天跟姐姐午饭时，她接到一个电话，开始时还十分正常的，但听完了整个人就呆了好一阵子，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我问她什么事，姐姐没有细说，只道是以前的同班同学要结婚，期间有提过那个女孩子叫莉。」
我点头听着，原来妍在上个月，已经知道莉结婚一事。
环自言自言的继续道：「我当时很奇怪，旧同学结婚，又怎会令姐姐那样失魂落魄，但看到她的样子，又不好过问。」
我推测着说：「也许妍是仍有点恨这个女孩子，始终她亦算是自己的情敌，现在听到莉要结婚了，份外感慨了吧？」
环不同意道：「以我认识的姐姐，我觉得她不会，她是个那么良善的人，就是当知道我接近她是另有所图，也完全没有介怀地把我当成好姐妹，我认为她不会因为过去的感情而对别人喜事抱有恨意。」
女友的分析令我如梦初醒，的确妍不是一个坏心眼的女人，我亦不相信她会把旧恨带到今时今日。
看到我的沉思，环着我说：「泽你也不要多想了，你说得对，我们都只是局外人，有些事情是我俩管不了的。」
对反被女友劝说，我少许讶异问道：「你要放弃了吗？」
环点点头：「这次对我的教训太大，差点毁掉我俩的感情，我反省过了，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不是天使，没有可能安排别人的感情，可以料理好自己的爱情已经算很好了。」
我对女友的反应有点意外，抚着她的头说：「真的吗？我的小辣椒也会反省的吗？」
环望着我，哀伤的说：「泽，你记得我在关岛上写给你那封信吗？那段日子我骗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一直很内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当今次你主动提出分手，我也想过就这样结束我俩的感情算了；但这几天我真的觉得日子很难过，好像过了几年般漫长，我发觉我不可以没有你，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我不愿因为任何理由而令你离开我。」
看着环的哀恳眼神，我有一种比她更强烈的自责，一个这样爱我的女人，我竟然因为一件小吵架而说出要跟她分开的话，我牢牢拥着女友，半泣道：「都说我亦有错，你就不要只怪自己。」
环继续哭着道：「我很后悔自己的诸事八卦，我答应我会改的，你就原谅我好吗？」
听到女友的说话，我突然心里一酸。这天的环是我认识她以来从未有过的柔弱，似乎今次分手对女友的打击真的很大。我没想到一时冲动会变成要用放弃一段感情，来威胁心爱的人来为我改变自己。这段日子为着强与妍的感情事，我身心疲惫，但环其实何尝又不是受尽委屈？甚至因为害怕失去与我的感情而收敛起本来的脾性，但这样好吗？环就是环，为什么要因为迁就我而委曲求存？一对男女的恋爱本来就是应该互相体谅和包容，而并非将自己变成对方心目中理想的人。
我责骂道：「笨妹子，我认识你时你已经是小顽劣，我就是爱你的性格，爱你的全部，如果你改变了，不再是我最爱的邱宝环，那有什么意思？」
「泽．．．」我激动道：「不用变，你什么也不用变，就这样子，一生一世也是我的小辣椒便可以了。」
「那，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
我默默望着女友泪汪汪的俏脸，开怀道：「你原谅我，我就原谅你。」
「人家根本没生你气啊。」
「我亦早没生你的气了，不然那只大懒猫，我买来干么？」
「老公！」
环又泣又笑，扑到我的怀里，我拥着女友身子，发誓今后有再多的误会、争执，也一定要好好解决，不容许自己的窝囊令我俩的感情再起波澜。
环，我将会一生一世都爱你。
雨过天晴，次日回到公司，环表示妍的表现如常，还恭喜我俩和好如初，当然环也没有在她面前再提起任何事情，昨天的暴风彷如烟消云散。
然后五天之后又到周末，这天环跟过往一样和我共渡，两口子乘着半天假期四处闲逛，一扫近来的郁闷。傍晚到达我家，环特地拿起为洗刷毛公仔而买的刷子替大懒猫洗操一番，玩过不亦乐乎。
「呼～都干净了。」
大猫整只懒洋洋的躺在浴缸上，享受女友为牠清洗，环卷起手袖裤脚，浑身是汗，胸罩形状隐约从湿透的白色衬衣透出，比脱光又有另一番性感。我趋上前笑道：「猫是干净了，但人却变得脏脏的。」
环满面通红的嚷着：「人家等下子也会洗澡啊。」
我从腰间卷起环的衬衫，淫笑道：「女孩子要清洁点，怎可以待会才洗澡？不如现在一起洗吧？」
环大叫：「你傻了？你父母就在客厅啊。」
我拥起女友的身躯，抚着那小巧胸脯，环喘着香气，娇声说：「不要这样，你都说我刚刚才跟猫儿洗澡，身上很脏，又多汗水。」
我像小狗一般嗅着环的体香，满足的说道：「好香的猫儿味，难怪你爱扮猫娘，原来真是那么喜欢猫。」
环躲避着我的步步进逼，声线也变得急喘起来：「泽，真的不要，会被他们知道的。」
我没有停下动作，指头在环的乳头位置打圈：「但你老公现在忍不了，想要发泄一下。」
环不满的嘟着嘴道：「好过份，把人家当成出气袋了吗？」
我没料到女友会说出这话，牢牢拥着环说：「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把你当是出气袋。」
环诧异地望着我说：「跟你开玩笑的，干么那样认真？」
「没什么。」
我抱着环的肩膀，两人互抱良久，环突然说：「老公，你不是要……出的吗？」
我摸摸环的秀发，不舍的道：「现在又舍不得了。」
环满面通红的说：「那……你不出气，出别的也可以啊……」
我明白女友意思，明知故问道：「即是什么？」
环哼着说：「你好坏，明明知道的，不出就算了！好像还要人家求你的。」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但你不是怕被我爸妈知道吗？」
这时候轮到我有点担心。
女友吞吞吐吐的道：「你温柔一点出，不就可以了么？」
我拥着女友腰肢，微微笑笑，有这个小顽劣在我身边，真是什么烦恼也可以解决。
「嗄…嗄…」
我俩完全进入状态的互吻起来，换换场景，原来真是份外刺激，两个人欲火大盛，打算不顾一切来个温馨的浴室缠绵，然而在和大猫一起塞在浴缸的时候，女友被脱到地上的裤子口袋中响起电话铃声，环的样子有点不愿，但仍是弯起身子取过电话。
「是姐姐？」
看到号码，环的表情有点惊奇，星期六晚上，妍较少会致电到来，环连随接听，聊了几句，女友问我：「姐姐问我们有没兴趣去长洲放行？」
「去长洲放行？什么时候？」
我亦是一同吃惊地来。
「她说…现在…」
我看看表，晚上九点，去长洲吗？
这几天里，我跟环都没有再谈妍跟强的事情，虽然我俩都十分在意，但都明白到自己只是凡人，不是天使丘比特，没法射出叫世人蜜运的箭，而强和妍间的私事，也不好过问。
「妍怎么会突然想去旅行？」
没有问明原因，我跟环仍是穿衣起行。环认真的问道：「还要是这种时间啊！可能姐姐想跟我们再玩3P，要不要带猫娘睡衣去？」
「唔……」
我也是动心的思考着，在女友面前，很难说出真心答案。
「看日出？」
到达了码头后，妍向我俩说出今次旅行的目的，我跟环同时大叫。
「不是3P吗？」
环瞪大眼问，我敲一下女友的头盖。
「不好吗？吹吹海风，吸吸新鲜空气。」
妍可人的笑着说。
环小声在我耳边说：「姐姐不会是想着在海边打野战吧？」
我再敲一下女友的头盖，不过心里还有一点点期待。
可惜那个晚上既无3P，也没野战，我们到达后随便找了一间出租屋，妍独睡一房，而我跟环则继续刻前大战，到了早上5点，妍就过来拉醒我们两个。
「姐姐你自己去看吧，我们昨晚屌到三点，想睡觉啊。」
环睡眼惺忪的被拖起来，活像家里那只大懒猫。
我也是睡得朦朦胧胧，只有妍一个精神饱满，所以说充份的睡眠时间，对一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啊！」
妍生气道，我俩说不过她，只有跟了上来。站在海边，吹着爽朗海风，妍畅快地举手伸腰，作出心情绝佳的愉悦表情：「呀呀～～好舒服呀～～」我跟环共坐沙滩，四眼半垂口水直流，共靠而睡。
「起来啊，这么远走过来，不是为了睡觉吧？」
妍笑嘻嘻的推醒我和环，我俩不情不愿的跟着站起来，妍指导我们：「这样举起手，大声地『也呼』的叫出来，会立刻精神起来的。」
「也……呜……咕……」
我俩有气无力。
忽然妍脚蹦蹦跳，兴奋地叫：「看！太阳出来了啊！」
烈红色的光线从水平线散起，象征着新一天的到临。受到耀眼阳光，我跟环也总算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们三个看着红日逐渐升起，照亮天空，把海面也照得闪闪生光。妍陶醉在这怡人景色上，直至太阳完全升起，妍才拍拍大腿，跟我俩说：「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个问题和一个故事要跟你们说的啦！」
「嗯？」
我俩同时听着。
妍笑了一笑，问环道：「我先问问题，那天你跟强见面，他是不是真的说挂念我？」
听到强的名字，我俩登时清醒起来，环点头说：「是啊！」
妍笑笑说：「那个人那时候骂得我那么凶，居然跟别个女孩说挂念我了。」
环更补充说：「还眼有泪光耶！」
妍满足的甜甜一笑，看着我们说：「其实这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事，也觉得世界很不可思议，像我这种人居然会值得别人关心。有两个好朋友为了事不关己的我，几乎要闹分手，真的令我很感动。」
「妍……」
妍吸一口气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没得救的人，但既然上天把这样好的朋友放在我身边，是否在告诉我也不应自我放弃，虽然是没得救，但也要尽力救自己呢？不然我怎样报答我最好的朋友。」
「姐姐，你不会是没得救的人啊！」
环安慰说，妍摇摇头，平静地说：「环妹你先听一个故事，是我的故事。我打算在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们，这些事我一直只认为是自己的私事，但既然你两个是那样关心我，我亦应该跟你们分享，这不单是向我的好朋友坦白，亦是向我自己坦白。」
「姐姐？」
接下来妍默默道着住年事：「那个时候，我是蛮多男同学喜欢的女生，我自觉是班上最美，有着不可一世的公主性格，可即使如此，仍有很多男生愿意拜倒我石榴裙下，结果如你俩所知，我跟强交往了。」
「但就在高中毕业前的那个圣诞节，我跟强闹翻了，原因是我知道了他跟班上的莉也偷偷一起，并且爽我的约。我很生气质问强，他说莉的性格更适合他，希望跟我分手。当时我怒不可遏，当然就立刻跟强一刀两断，那年的圣诞节，我跟了在外面认识的男生一起玩。」
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角开始现出泪水，继续道：「然而两个月后，我再次找强，跟他说我在他爽约当天跟别的男孩子玩，结果被迷奸了，而且被拍下带子。」
「妍……」
「那个人是勒索集团，他们要挟我三十万，不然就会公开带子，当时我很害怕，但又不能告诉父母，只有找强。我们都是学生，根本没法支付这笔钱，勒索集团跟我说，如果拿不出钱，就要我去接客。」
说到这里，妍的泪水滚滚而下：「我有想过自杀，后来强跟我说，既然要出卖身体，那就不如参加联谊派对，强说他的舅父曾先生是办联谊派对的，如果我肯加入就借钱给我，分四年摊还。」
「联谊派对是采会员制，加入的都要付钱，那种地方本来就很少年轻女孩，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如果我和强肯加入，可以招徕很多客人。强表示去这种地方的人都比较斯文，大家都是为了享乐，不会对其他参加者做太过份的事，而且每两星期一次，时间不长，我没法子只有答应下来，于是就跟强以情侣身份，每隔个星期都参加。」
「当时强与我已经分手，他是瞒着莉跟我去。我们开始时想着应该不难应付，但事实上那里的客人都很粗暴，有些甚至不会把别人的伴侣当是人，我曾试过被操得下体一个星期都肿了。」
「那段时间维持了两年，每次要去我都很害怕，害怕那些陌生男人。后来强说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把泽你也带去，强知道你过往喜欢我，会较怜香惜玉，而且有你加入，我被其它男人玩弄的时间也可以减短。你来了第一次以后，曾先生本不答应给你再来，因为你是单男，又没有付钱，但曾太太和其它太太都很喜欢你，于是决定留你下来，而且也答应保守我俩的秘密。」
我听着突然想起，难怪过往每次强在派对上都要跟妍做，我当时奇怪你俩既是爱侣，回家做不就可以了吗？原来是为了减少跟其它男人做的次数。
「我跟强是假装的情侣，我知道他爱的是莉，他跟我去只是为了帮我。后来我表示喜欢了泽，强说欠债差不多还清，于是安排了你跟我约会，希望可以撮合我俩。」
「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但在米老鼠乐园后的日子里，我发觉我不可能跟你一起，我是个妓女啊，凭什么爱你？我回头找强，但被他骂得我很凶，他说帮我这四年已经仁至义尽，他对我毫无感情，不要阻着他跟莉发展。」
「我很生气，那段日子很恨他，觉得虽然是为了帮我，但也玩了我很多次。可是到了最近莉结婚，我才知道原来强跟她早已分手，原因是莉发觉强每隔一个星期六晚上都一定不见了人，以为他另有女人。我很内疚，强竟然为了帮我，而放弃了他自己的爱情，这两年来，我还一直错怪他。」
说到这里，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环也抹起眼泪，抽泣着问道：「但既然强哥没跟莉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你？」
妍摇头说：「后来一次曾先生致电给我，问我怎么那么久没去派对，我才知道那笔钱根本没有还清。当时强仍在读大学，没有收入，只有服务曾太太她们来代替还债，他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要我再去那个地方。」
我默然无言，过往每次在联谊派对上总嘻哈笑着的强，原来并不是出于自愿。
「我怎么可以想象，一个跟我已经没有了爱情的男人，居然能为我付出那么多，而最令我没法面对他的是，那盒带子其实并不是在圣诞节那个晚上拍的，我也没有被人迷奸，那是在跟强分手的一个月前，我跟其它男人玩疯了时拍的。我跟强这样说是因为想他同情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妍痛哭着说：「我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女人。」
听着妍的旧事，我俩不知如何安慰，妍继续说：「所以两星期前泽你在咖啡厅里跟我说知道了强的事，我猜到你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但强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可以为了我而不惜让过往最好的朋友误会。我跟他没有爱情，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保护我？」
听了妍的整个故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怪错了强，那天电话的吞吞吐吐，是他不想把真相告诉我，宁可被我冤枉自己。
我们三个谁都没作一声，只是任由眼泪不断在脸上爬走，除了海浪声外，就只余两个女孩的哭泣声。
那一段时间彷佛很长，直到两位女孩眼泪流干，妍才抬头望我：「对不起，泽，这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想你看不起我，我不想你知道我是一个妓女。」
我摇头着妍不要放在心上，环脱下身上外套，披在妍的身上，默默说：「姐姐，那么现在知道了强哥没有女朋友，你会不会考虑跟他一起？」
妍摇摇头，咽呜着说：「我当年没法面对泽，现在当然更没法面对强。」
环蹲下来说：「每个人都有错，在乎你怎样去面对。强哥的确说很挂念你，他不敢找你，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当日移情别恋，把你害成这样。」
妍流着泪说：「但我还有面目去找他吗？我跟他的日子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欺骗和利用。」
环望一望我，着妍说：「既然你知道强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也不可以为他付出呢？」
妍望着环问：「我为他付出？」
环作一个加油表情说：「是你再次面对他的勇气，和今后对他的爱情。你刚才不是说要救自己的吗？那就抱着勇气，纵然会有失败，也放胆上吧！打没把握的仗，才需要最大的勇气。」
我也点头说：「妍，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仍然会答你，你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
妍泣不成声：「泽……环……」
环摸着妍的头说：「不要哭了啊！我两次跟泽分手，都是不作一声的到他家里去煮饭，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会被赶出门口，又或是看到泽带新女朋友回家的啦，但如果觉得没面子不去试，那就证明我对他的爱不过如此而已。」
环回头看我，我作了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如果我真的有新女友又被你撞上来就惨了，不过这种乱来的性格就是我的女友，不然怎称得上是小顽劣？
我半蹲下来，向妍问道：「环说得不错，有些事情不去试，就只会令人生留下遗憾，妍，你愿意作这孤注一掷吗？」
妍抹着泪眼，望着我俩，缓缓地点一点头。
我把视线转到环处，立下决心的道：「那么我们就来实行吧！我女友的联谊派对！」
「泽？」
海风吹过，我细视女友的脸，想起她对我两个好友的关心，顿时觉得她真的很美丽，很动人，纵使她的容貌没妍标致，但她的心是比谁都更美。
这一刻天朗气清，我为着我最好的朋友自豪，也为着我最爱的女友而感到骄傲。